元明真这当头一问,倒让陶潜陷入疑惑。
他晓得诸祖神异宝与人道气运之间联系紧密,互有感应。
但多是模糊的指引,或是一些得宝的方法和要求之类,除非达到陶潜这般程度,才能知悉更多。
不过转念一想,元明真与灵机师姐之间那般关系,虽非分身,应也能得一些特殊天赋,能感知出与自己相关的讯息,也算不得多么稀奇。
思量时,陶潜也摇摇头,回答元明真道:
“此等事怎有如果一说?”
“另外以陶某对灵机师姐的些许了解,纵是那日坐在凤辇中的是她,也轮不到陶某来选,她自有法子应对那困境。”
“陶某知晓的是,元道友也同样有法子,那日陶某瞧出你所具的天凤命格蠢蠢欲动,无有凶险,福缘冲霄,加之那时陶某正被方士老怪物李万寿追杀,这才没有现身出来与元道友见面,望道友莫要介怀。”
“此后也曾听过道友些许消息,尤其道友治理帝都灾劫的功德,陶某也深感佩服。”
“不久前陶某神魂出游,与那春秋辇生了些感知,晓得道友被困含山寺旧址,这便来援。”
陶潜这番话,算是圆满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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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欲这般唠叨,不过感知到面前元明真状态有些不对劲,这才多说了两句。
他这好意,云容能看出,元明真也能看出。
前者窝在陶潜怀中撇撇嘴,肉乎乎的梅花小爪悄悄蹬了蹬自家夫君,心底嘀咕道:“好弟弟看似憨厚老实,嘴巴却这般甜,怪道能招惹那么多姑姑姐姐。”
后者闻言,古怪面色果然稍缓。
但并未立刻与陶潜说其他,而是直接坦诚道:
“明真前不久曾见过灵宝宗的云华仙姑,姑姑待我极好,临走前还赠了我一套用以保命的阵旗。”
“只是让姑姑失望的是,明真并非是谢灵机仙子所遗分身,不过是仙子的三两缕青丝,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强行孕育出来的怪胎罢了。”
“真人你也在寻觅灵机仙子的踪迹吧,这一遭却也要让你失望了。”
元明真这几句入耳,陶潜又想起入梦时所瞧见的那些恶心景象,以及眼前元明真站在皇位面前却倔强不肯去坐的景象。
心底,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不由唏嘘,暗叹道:“想不到我陶大真人,也有当知心大哥哥的一日。”
念头落定,陶潜跟着接口道:
“此事陶某早已知晓,吾师已与我明言过。”
“元道友也不必妄自菲薄,陶某打定主意要施援手,无有一个缘由是因灵机师姐。”
“事实上,在陶某知晓元道友困境,并因此踏足钱塘时,尚不晓得你与我那灵机师姐之间的缘法。”
“陶某欲让元道友得自由,乃是因道友在帝都时的功德。”
“北地诸省处处都是邪魔外道,军阀牲畜,似元道友这般存在少得可怜,只有有一丝可能,陶某也不会坐视你被那群魔僧和军阀所害。”
“你有春秋辇在身,当晓得陶某所说真假。”
“明真晓得。”
出乎意料的,元明真没有纠缠。
只是直接点头,而后一步步下了高台。
此处其实是元明真之梦境,自然一切景象都由得她的念头来。
随着她走来,那些个文武百官、谢家人、观音寺、门阀大族等等身影,连同那皇宫皇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也包括了元明真身上那无比奢华的女帝衣袍。
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市井气息的诸多景象,街道、店铺、早市、摊位、市民、城墙、河流、杨柳……仿佛是一幅缓缓展开的,将整个繁华帝都都囊括进去的水墨画卷。
当陶潜、云容与元明真三人置身其中的时候,这画卷立刻着色,变得无比生动。
仿佛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陶潜耳边能听见各种小摊贩的叫喊,飞扬的尘土,各色小吃的香气,浓郁的香火人味。
“郑隐道友这天轨秘法,确是了不得。”
“明真原以为再回不得帝都,再尝不了这些好吃的了。”
说话间,陶潜怀抱云容不由自主随着元明真,端坐在街角一家小吃店铺内。
古怪香气飘荡过来,一转头,他就看见长生天朝最后一位女帝,不知何时竟是换了装扮。
粗布衣物,大麻花辫,面颊两坨红晕。
虽仍旧有着非同一般的姿色,可只瞧这一幕的话,谁能想到这是杀伐果断,智慧非凡的女帝?
只怕都会认为,这是哪里来的乡下俏丫头。
双重人格!
心魂本源?
直至此时,陶潜才想起:元明真的年纪,实则还没有他的原身大。
一个本该懵懂的少女!
需要多少复杂缘由去催化,才能坐上那皇位,成为威慑天下的女帝?
不过此时,这又土又俏的少女,脸上毫无威严冰冷之色,一脸灿烂笑容,端着两碗吃食上来。
一碗是烂乎乎的猪下水,一碗是稍有些浑浊,好似馊水似的饮品。都是热乎的,冒着香臭雾气,好似某种魔力一般,往陶潜鼻子里钻的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