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杀罗汉将艳尸菩萨视作是挡劫之人,本也算是一桩隐秘。
哪料到谢灵竹一上来便揭破,登时所有人都露出惊色,且都以为莲杀罗汉会恼羞成怒,而艳尸菩萨则将大闹。
可下一刻,这对古怪师徒竟都是大笑起来。
先是莲杀罗汉,他执着那血莲,颂了一道佛号,旋即颇为坦诚道:
“女娃娃徒作小人也,贫僧当初收下善儿时便与她明言:贫僧早年有一女儿,因贫僧修魔而惨死,此事渐化作贫僧心魔,如今授善儿你诸般法门,毫无保留视作衣钵传人,亲生女儿般,只灾劫一来时,她许是要为我挡劫。”
“善儿亲口答应,贫僧才施法令她起死回生,自此观音寺少了一尊女菩萨,魔佛寺多了一位艳尸。”
他这头完,作少女观音外相的艳尸菩萨也跟着开口。
“谢灵竹你还是这般无耻虚伪,当年我欲脱离观音寺,本可顺利遁走,就是你们一帮不要脸的所谓师姐妹去告的秘,这才将那老尼姑引了来。”
“我付出暂时殒命化作尸骸为代价,这才成功离寺,什么让我回去?回去作甚,被那老尼姑塞入玉净瓶炼成甘霖舍利?”
“我自误?师尊虽视我为挡劫之人,但同样视我真女儿,日后真有灾劫,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是不是,爹爹。”
“当然不会,乖女。”
这最后对话的一幕,堪称是父慈女孝。
可不知为何,却让所有旁观者都觉诡异。
一种不可名状的扭曲感,渐渐滋生出来。
谢灵竹见“挑拨”不成,神色不变,再次开口。
这回她吐出却是佛经经文,瞧来既清纯又妩媚的艳尸,毫不示弱跟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真的开始正经辩经。
不过也没有太久,胜负天平几乎是不可遏制的往艳尸倾斜。
论及对佛经的知悉与理解,还有心灵智慧。
谢灵竹先前没谎:艳尸菩萨几乎是完爆她。
在那一道道令人魂酥体麻的少女声音中,任是谁都能看出来,谢灵竹辩不过艳尸菩萨。
果然,又是数息后。
谢灵竹诘问一句艳尸修法太杂,如此注定悟不了道,证不得大乘……反被艳尸菩萨以一篇很是冷僻的佛经《三法度论序》给辩的哑口无言。
就在众人都以为谢灵竹要认输时,忽然这位女修淡淡一笑,旋即颇有一锤定音意味般开口道:
“杨妹妹之智慧一如过往,师姐受教了。”
“只是妹妹得仍旧太杂这才瞧不见本真,更瞧不见自己的初心本心,师姐这便证明给妹妹瞧。”
话音落下。
谢灵竹忽而盘坐虚空,径直开始颂念起一篇名为《众生爱欲根本经》的佛经来。
她诵经时,并未使用任何神通,且经文中多是辩论诘问之语,自然也就不算违规,三尊罗汉都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理由出手阻止。
这一耽搁,便坏事了。
艳尸菩萨刚听几句面上便浮现冷笑,正要开口反驳。
可谢灵竹不理,继续颂念。
艳尸菩萨耐心再听,发觉需要思虑,便继续听,渐渐的,她面上浮现出异色,陷入思量。
到后面,更是浮现出迷惘之色,体内那种妖异气机开始溢出,竟有走火入魔之迹?
与之相反的是场中其余人,包括陶潜在内,都不觉这佛经内容有甚。
直至下一刻,陶潜脑海先后传来袁公声音以及一道道志述。
先是袁公,他又是惊叹道:
“是那个大愚和尚的手笔,他倒是会玩,专门为那个叫做艳尸的女娃娃量身定制,现写了一篇佛经。”
“那女娃娃若答不上来,只怕要被强行扭转道途,变作真正的观音修士……倒也不上是福是祸。”
袁公话音落下,脑海中志述迸发:
【正在聆听《众生爱欲根本经》……】
【此经乃大愚禅师临时写就,专门针对拥有先天淫魂、孽情缠身的修士,一旦听过便要陷在其中,如坠爱欲幻境,心魂内诸多隐秘、欲望都将显露而出,质问修士本心的同时,也引导其由邪转正,脱离爱欲淫魂纠缠,证得高深佛理……】
“好手段!”
窥得秘密,陶潜也不由得心惊。
那大愚禅师,瞧来没有任何修为神通在身。
可一出手,就要强行扭转艳尸菩萨的道途?
须知当初的百禽子,也只能是趁着艳尸菩萨元神闭关炼化佛禽舍利时进行偷袭,用一记【不空观音印】强行让艳尸顿悟入定。
这位根本不需要偷袭,就这么现写一篇佛经,便要做到这等不可思议事。
正当陶潜思索时,下一刻,印证袁公传音以及志述的画面出现了。
只听得小雷音寺以及整个钱塘省城,同时传来躁动。
源头,在艳尸菩萨处。
她听着听着,整个人倏然失态,面露极致痛苦之色,跌坐空中。
体内佛光迸发,一团接着一团涌出。
每团佛光内,皆开始映照出艳尸菩萨过往,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种种孽情。
几乎不包含其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