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宋词在山里溜达,被大师兄汉赋挡住了去路。
汉赋身材高大,举起一把玄铁长剑深深地插入地里。那玄铁长剑中百二十斤,寻常人连拿都拿不起来,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大师兄深深地插入地七寸,可见大师兄的内力又加深了不少。宋词脸上露出赞叹之色,在百慕教里,刻苦学习和不学无术的差距就是大。
他笑道:“大师兄好功夫,师弟望尘莫及!”
汉赋不和他揶揄,开门见山道:“二师弟你可是去找师父挑战了?”
宋词一怔,大师兄怎知道?
他很快恢复神色,苦笑道,“是呀,师弟我本想下山,师父偏说要打败他才可出师下山,大师兄你知道我的功夫,怎么能和师父打?”
正当宋词在犹豫,是否要将师父其实无心比试的事情告诉汉赋之时,汉赋却先声叹道:“师父也来找过我了。”
什么?!
汉赋继续说道:“我的年纪快到十八了,师父要我尽早做好准备。”
宋词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师父这是见他和小雅都不愿意拔剑,把魔爪伸向了大师兄么!
“那……那大师兄你是何想法?”
汉赋道:“师父养育我成人,又教我上乘武艺,恩德犹如再造。”
恩,这些都是套话。
“我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作为武者,能和顶尖的高手决一死战,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义正言辞地说,但眼中还是有那一丝求生的目光。
“师弟你说要不能出师,真的会被师父干掉吗?”
宋词无奈地摊手,“大师兄你当知道,师父从不开玩笑。”
汉赋的目光暗了下去。
宋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师父其实无心比试的事情的告诉了他。
这事情在他心里也很苦恼,不过他还有两年的时间准备,大师兄却是迫在眉睫了。
汉赋听了惊讶不已,眼睛睁得很圆,“所以师父其实不是要弟子向他挑战,而是一心求死?”
宋词点头。
“这……”汉赋沉思片刻,顿了顿,果断道:“这不可能!”
“二师弟你对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习武之人在决战之时,自断性命是对对方的侮辱,师父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见汉赋这么肯定的语气,宋词才恍然大悟,大师兄说的没错,以他对师父的了解,师父绝对不会这么轻视对手。
若那时候不是小雅拦着他,他真的对师父下手,这刻,他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宋词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
元雅见这几日宋词魂不守舍的,便问他,“二师兄你真那么想下山吗?”
“山下有什么好的?人心太复杂,还不如山上来的轻松自在。”
宋词微微摇头,“小雅你不懂。”
唐诗这时不知何时从树上冒了出来,她高高地坐在树枝上,啧啧道:“就你懂,别人都是傻子!”
“你要走赶紧走,别墨迹了。”
自从那日宋词拒绝和她一起练剑、执意要和师父摊牌下山之后,唐诗现在见到宋词在山上溜达就心烦。
她纵身跳下,稳稳地落在地面。
“小雅,我们走,我教你练功去,不要理他。”
元雅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她不时回头,见宋词笑着跟她挥手,示意她“去吧。”
元雅心中疑惑,她问唐诗,“二师姐,你功夫好,你会想下山吗?”
唐诗不带思考,当下就回:“不想。”
元雅道:“我也不想。自从记事起我就跟着师父,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哪里都不想去。”
唐诗仰起头,看着上方万里晴空,长长地叹了声气。
“内心不满足的人,就会想要更广阔的天地。”
元雅头一次见二师姐叹气,觉得她在说一件很高深的事情。
“对我而言,闯荡江湖不也是为了学到至高武艺吗?师父高山仰止,你还想去哪里呢?见识过青桐派弟子的水平之后,山下已经对我没有吸引力了。”
“功夫越高,山下越像个死胡同。只有宋词那个半壶子酒学艺不精的,才会向往那里。”
二师姐的感叹,让元雅一时百感在心。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马上就要入夜。
元雅洗完衣物,偷偷跑到宋词的房间。
宋词一开门就见到元雅笑眼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不进来吗?”
元雅微微摇头,“不了,二师姐说男女有别,以后要注意了。”
宋词“哦”了声,默默地将门带上,陪她站在门口。
“二师兄你要是真下山了,可以继续帮我打听师父的事情吗?”元雅说明来意。
宋词点头一笑,这是自然。
元雅又道,“心病还需心药医。那天在青桐派,师父说他不辨善恶,不入魔道,我想可能师父以前做了什么错事,心里懊悔吧。可他武功又太高了,没有人能动得了他,这才想要我们一群弟子能超越他。”
“若是能把十年前的事情查出来,就可以知道师父的心魔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