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长公主, 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身着一袭黑金长袍的俊美男子面上含着浅淡的笑意,他低沉的嗓音里却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身形挺拔,衣着华贵, 气度不凡, 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长公主的……‘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长公主甘愿自荐枕席,本王受宠若惊,奈何……无福消受。”
裴晏离的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嘲讽意味。
他微微倾身,慢慢低下头靠近了夕雾。紧接着,他伸出手,用力地掐住了夕雾的下颌,强行逼迫她抬起头来。
他直视着夕雾的眼睛,一字一顿:“长公主姿容绝色, 想必有众多的裙下之臣。本王以为,他们很乐意尚公主。毕竟……长公主早已及笄,理应挑选驸马。”
夕雾被迫仰着头与他对视。
只见裴晏离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 那双墨黑色的眸子仿佛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让人看不清楚其中蕴含着的情绪。
他冷冷的话语中满是凉薄的讥讽意味,字里行间都是对夕雾的贬低与敲打——他在告诫她,身为公主、身为女子,她就应该乖乖待字闺中, 而不是痴心妄想地去追求一些不该、不能、也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裴晏离的视线随意地扫过夕雾的脸庞,颇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
诚然, 长公主的美貌举世无双,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嚣张跋扈、骄奢淫逸的昏庸公主罢了。空有一身的好皮囊,内里却是空空如也, 就如同一只塞满稻草的绣花枕头一般,华而不实。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样的角色,也配和他争权?
夕雾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羽如蝶翼一般振翅欲飞,她墨色的瞳孔中忽然划过一抹极为明显的笑意。
与她一直对视着的裴晏离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夕雾脸上神情的变化,他心下有些疑惑,但面上却不显分毫,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城府极深的模样。
夕雾见裴晏离一直没有其他动作,便主动将自己的头抬得更高,几乎快要贴近到裴晏离的脸庞。
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殿下……误会本宫了。”
绯红色的娇嫩唇瓣在裴晏离的眼前一开一合,隐约可以窥见一截嫣红舌尖。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旁,像是某种迷魂药一般,轻易便勾得人神魂颠倒。
夕雾的唇瓣就停留在裴晏离的下颌不到一分的距离,只需要她稍微凑近一点点,就能够触碰到他。
“本宫……可不敢肖想殿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
而裴晏离一直在用力地掐着她的脸,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按在她娇嫩白皙的肌肤之上,有绯红色的痕迹悄悄地从他的指尖下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看起来倒像是在玉白肌肤上打下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烙印一般。
裴晏离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推开她的——堂堂八尺男儿,单论力气,又怎么可能敌不过区区一介弱女子?
可他没有。
他没有推开她,没有制止她突然凑近的大胆举动。
尽管他已经钳制住了她,可她依然能够若无其事般地往他面前凑。
她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心下疑惑,但裴晏离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的视线从下往上慢慢扫过,最终落进了夕雾的眼眸之中。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深邃又幽远的星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在她的瞳孔中,他看见了他自己的倒影。
他看见了自己眼底微乎其微的茫然与犹豫。
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地制止她“冒犯”的举动?
为什么任由她轻易地靠近自己?
为什么……
裴晏离微微皱了皱眉,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狠绝烦躁之色:“宁昭长公主……这是还不死心吗?”
他使出了极大的力道,才堪堪推开了夕雾。
“本宫说了,是殿下误会了。”夕雾的脸色依然镇定自若,她浑然不在意自己被掐得发红的脸颊,只是语气认真又平静地再次解释道。
但她的声音天生就轻柔婉转,这般轻声细语,自然就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裴晏离冷哼一声,语气不耐地开口问道:“本王如何误会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夕雾,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莫不是长公主恼羞成怒,不肯承认了?”
夕雾勾了勾唇角,依然不恼:“殿下风华绝代,本宫岂敢痴心妄想?”
虽然夕雾口中说着贬低自己的话语,但她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眼底泛着盈盈的潋滟水光,端的是摄人心魂。
裴晏离微微晃了晃神,待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殿下。”夕雾开口唤他,尾音微微扬起,倒像是在央求着他一般。
裴晏离敛了敛眸子。
“诚如殿下所说,本宫的‘入幕之宾’虽如过江之鲫,可本宫思来想去,还是少了些。”夕雾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想到长公主……有如此能耐。”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