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清晨气息显得格外清新,徐砚清昨晚睡得早,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其他屋子上头冒出的缕缕炊烟。
徐羡之在院子里练武,木瑜和齐辰在厨房忙活,看了一圈还是他最后一个起床。
溜达着凑到厨房里,厨娘在做饭,木瑜和齐辰在一边帮忙,两人一个从小就在郎君身边贴身伺候,一个也是家里宠着长大的,都没有亲手烧过灶,面上带着对土灶的好奇。
“郎君起来了。”见着门口的徐砚清,木瑜拉了个板凳让徐砚清坐下来,然后他从灶台下面扒拉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敲了敲墙边的浮灰用碗盛着递给徐砚清:“李婶做饭的时候塞到灶台下面的红薯,这会儿刚刚能吃。”
在前世徐砚清也吃过烤红薯,不过他所见到的烤红薯都是用烤炉烤出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过如此简朴的烹饪方式。
抬手将碗接过来,然后拿了筷子将红薯已经有些焦了的表皮揭开,露出里面的甜糯红瓤,火候刚刚好里面微微流出诱人的金蜜,一股甜滋滋的香气扑鼻而来。
徐砚清被这香味勾得腹中咕咕叫了起来,接过木瑜递过来的木勺利落开吃。
“都窝在厨房偷吃什么呢?”徐羡之一身汗走进来,就看到他家弟弟乖乖巧巧地坐在灶台前面,手里端个碗吃得可香了。
徐砚清拿了个木棍在灶台底下掏了掏,果然掏出来一个表皮烤出焦壳的红薯,他用眼神示意徐羡之自己来拿:“兄长尝尝,味道很不错。”
于是村长过来找徐羡之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人围着灶台吃烤红薯,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还是咱们自己村子里种的红薯好吃吧!”
“嗯嗯,远叔种的红薯软糯香甜,到时候等兄长回京,可以给阿爹阿娘带一些,阿爹因为腿伤好多年没回来了,估计早就念着这一口呢!”徐砚清笑得眼睛快要弯成月牙状了。
徐远一个五大三粗的农家汉子,见了小郎君眉眼灵动的模样那叫一个开心:“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家里的吃完了二郎让人去你婶子那里要,你尽管吃自个儿的,远叔少不了你爹的份儿。”
“那侄儿就多谢远叔和婶娘了。”徐砚清最是喜欢徐远这般性情淳朴的人,虽说他平日里很是厌烦和他人有什么人情来往,但是碰到这般热情的汉子,咸鱼也顶不住啊!
徐远过来喊徐羡之是为了祭祖的事情,所以徐羡之三下五除二将早饭吃完,就跟着徐远走了。
吃完了早饭,徐砚清躺在小院里晒咸鱼干,齐辰似乎觉得他和徐砚清打成了战友联盟,于是毫不客气地抱了一堆话本子过来。
这下徐砚清可就有精神了,也不晒什么日光浴,对着木瑜招了招手,让他将自己的“存货”全都拿过来。
两人互通有无,坐在一起一边看话本子一边闲聊。徐砚清觉得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甚是无趣,于是笑道:“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些文人还是不够开放啊!”
“可不咋滴!”齐辰想起自己在书店淘书的那种痛苦,忍不住咂了咂舌:“一水儿的才子佳人看得想吐,全是一群想要不劳而获的穷酸书生。”
齐辰没有看不起寒门学子的意思,主要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里,大多都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痴情于除了会读点儿死书之外要什么没什么的穷酸书生,并且为了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要死要活,甚至还要和疼爱自己的爹娘决裂,然后非常“痴情”地决定和书生私奔。
恕齐辰直言,他不懂,真的不懂。
徐砚清对此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赞同:“京中贵女虽然多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但是大梁国风开放,官家也是个选贤举能、开明通达的性情,所以这些贵女从小就识文断字,又怎么可能被个书生三两句甜言蜜语就骗了去。”
“嘿嘿,倒不如这些将军和寡妇,猎户和小郎君的故事看着有趣。”齐辰笑得一脸嘚瑟,反正话本子里都是假的,要刺激那就让刺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这个大夫和木匠的故事也很不错,小齐大夫你也很有眼光哦!”徐砚清这下子是真真开了眼见,不由得便对木瑜淘书的能力表示鄙夷。
木瑜委屈,但是木瑜不说。
齐辰笑到肚子疼:“也不怪木瑜,主要是这些书都有特殊渠道,到时候等咱们回了京都,我带郎君去淘书。”
……
暮春的风带着一点儿快要入夏的闷热,悄无声息涌入宫殿之中,将殿内左右帷幔吹得来回飘荡。
文镜脚步平稳走进宫殿,对着案前的殷晏君行礼:“官家,外面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殷晏君淡淡点头:“那就出发吧!”
皇帝出行本该格外隆重,但是此次出行殷晏君是为了南下遍访民情,所以自然不能闹腾得大张旗鼓。
殷元城跟随在殷晏君的身侧,他褪下了一身华服,和文镜一样换上了一身道袍,站在殷晏君身侧就像是道长身边伺候的小道士,只是小道士的年纪稍微大了些。
将京中一切事宜交给内阁和怀亲王,殷晏君走得干净利索。
骑在马背上,他们一行人路过武安侯府,殷元城不经意瞅了一眼门匾,小声说道:“近几日武安侯府的两位郎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