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宋老太的媳妇,桂兰那股狠劲比宋老太有过之而无不及。
瘦高的个儿,右嘴角上方长了颗大大的黑痣,痣上几根黑毛,特别的醒目。
沐英明也停下手里的活。
沐英明年纪三十五六岁,三角眼,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个子不高但庄稼汉子特别强壮,干活打架估计都是一把好手。
一听说沐小悠要把手里种着田收回去,三角眸子一眯,射出骇人的凶光。
理直气壮道:“这几亩田老子要是不种早荒废了,如今那傻子还想拿回去?她想得倒美,我这就叫上二弟跟村长讲理去。”说完大步流星朝沐永明屋里去了。
两兄弟一人分了沐宏的田,一人分了沐宏的房屋,时间一长就理所应当地当成自己的了,一听说沐小悠要拿回去,就跟要强抢他们东西似的。
“秀兰,多谢你来报信哈。”桂兰冲秀兰道了句谢。
“自家人说什么谢?那我先去了,你们赶紧来。”秀兰说完扭着身子走了。
桂兰把牛车卸下来,见女儿沐晴晴从屋里出来,吩咐道:“晴晴,去,把牛牵到外面吃草去。”
沐晴晴和沐小悠差不多大,估计是伙食太好了,长得又壮又胖,一张脸圆得跟个大饼子似的。
“娘,沐小悠怎么啦?她皮痒啦?”
沐晴晴往嘴里塞了一颗糖,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喜欢看她娘和奶收拾沐小悠。
“你管这些做什么?看牛去。”桂兰把牛绳抛给沐晴晴。
沐晴晴不肯接,任凭牛绳掉在地上。
“娘,女儿都及笄了还老让女儿跟牛屁股,我不去。”沐晴晴不满地撅嘴。
“不去就不给你讲婆家,还不赶紧拉住牛绳?别让牛跑了。”
沐晴晴见牛要跑,一脚踩住牛绳,吨位太大牛无力挣脱,晃着脑袋‘哞’了一声。
沐晴晴捡起牛绳,扭着肥胖的身子对她娘撒娇:“娘,听说苏秀才要在村里说亲,您帮女儿打听一下呗。”
桂兰一眼瞪过去:“你想学沐傻子啊?还想高攀人家苏秀才?没点自知之明吗?”她才不想让自家女儿沦为沐小悠那样的笑话。
沐晴晴扁着嘴不说话了,牵着牛绳走了。
“我刚才碰到秀兰了,出什么事了大嫂?”沐永明的媳妇荷香从地里摘菜回来,望着桂兰问。
荷香二十七八岁,比桂兰长得好看。
桂兰与她不对付,剜了她一眼,“吵架你又不在行,问了有什么用?”说完往后院找宋老太去,对付沐小悠,娘最在行。
“唉哟娘,你还在这挣这点劳什子钱呢?咱家屋咱家地都要给人争走啦。”桂兰上前就拖住正在晒草药的宋老太,把秀兰的话一说,宋老太气得直咬牙。
“这贱蹄子反了天了,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还真敢闹到族长那儿去。”
边骂边走进灶房抄起一根烧火棍,出了院子。
沐小悠是她用烧火棍调-教出来的,只要跟哪家哪户闹矛盾,她就让沐小悠往人家堂屋里泼粪水,沐小悠不肯就拿烧火棍收拾她。
这傻子,看来是忘了烧火棍抽在身上那疼痛的滋味了,今天她若不跪地求饶非打断她的腿。
桂兰见娘的气势这么强大,也不由底气十足,忙跟在屁股后头。
俩人走出没多远沐英明和沐永明追上来了,“娘,那块田可千万不能交出去啊。”沐英明叮嘱宋老太。
那可是良田,不下肥都能高产,而且是免了税收的,他一大家子全指着这几亩田吃饭呢。
“娘,我的屋也不能交出来,我租给人家可签了三年的契,赶人走是要赔钱的。”沐永明也是一脸横相,跟他哥和娘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
这一家人,这几年靠着沐宏发了家。
镇里每年下发给沐小悠的十两银子,都归他们兄弟俩分了,沐宏那八十两抚恤金,兄弟俩一人四十两。
另外沐小悠的彩礼钱,宋老太除了自个儿留了十两外,另外四十两也分了,光这些,算算就每人上百两了,这可是他们在地里刨食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娘能不知道,用你们说?”宋老太忿忿道,“族长今天要是敢把屋和田判给那傻子,我非在他家吊死不可。”
大家最怕的就是宋老太这句话,来你家喝药,上吊,死在你家,谁敢招惹?她要真这样干了惹上官司不说,连自家屋子都要废掉,凶宅哪个敢住?
宋老太可不是说着玩,她可是会真的碰命的,也正因为她敢碰命大家才会怕了她。
两个儿子见她说出这番话,彻底放心了,族长肯定不敢惹。
宋老太提着烧火棍,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一家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晒谷场。
大家见她来了主动让开一条道,宋老太望见沐小悠提着块石头站在那,顿时怒喝。
“沐小悠你反了天了,敢跟你奶对着干?看我怎么收拾……”岂料她话未说完沐小悠小豹子一样冲上去,一石头砸在她手腕上,痛得她唉哟一声烧火棍差点甩到天上去。
围观的人们忍不住捂嘴偷笑祸。
“她自个儿调-教出来的人,终于对她动手了,真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