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处理完伤口后,筏子上那成堆的鱼就不得不处理了。鱼要尽快宰杀,撒上薄薄一层盐,然后包裹起来,尽可能延长存放时间,晴天时候拿出来晾晒。
想多撒盐也不现实,他现在的盐储备十分有限,不太可能将所有的鱼都腌上。这么多条鱼,至少有一半要扔进海里了。
所以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基本都在鱼腥里度过。反复的将鱼翅膀切下去,砍掉鱼头,开膛破肚处理。
那腥气弥漫在鼻尖,甚至让他连晚饭都没了胃口,一口气全部解决后,正打扫着竹筏上的鱼下水,就瞧见的天边远远的好像有灯光。
那灯光仿佛星辰忽明忽暗,不太现实。
“那是人么?”敖封开口问道。
他已经习惯了跟空气对话。虽然很少得到回应。
但当他问出问题时候,哪怕只是一缕空气穿过发丝,依旧让他心安极了。
这次依旧没有回复。封虞洗干净手,找出块饼干,就坐在那枯木上边吃边看着那边的光电。
同样的,也看着夕阳西下,那太阳逐渐消失于地平线。
太阳彻底消失后,那灯光就更加明显了。
那边似乎也发现了这边有人,正在慢慢的往这边的方向靠近。
直到就近看清,那是一艘并不大,但上面有个船舱的小船。看样子有点像旅游景点里面的那种观光船。
船头有个高高挂起的灯,隐约能看见灯上面有个太阳能板。
灯光下,有着一胖一瘦两人,胖的是个女人,此时看清楚了敖封,正挥手打招呼。另一个男人,正拿着船桨奋力的往这边划。
是人!是活人!
在海上漂流数日,封虞终于看见活人了!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海上的这些日子,他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孤儿一般。如果不是意识到跟小逸有关的点点滴滴,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没经历过的人,根本难以想象孤独与绝望双重压力下,人承受的到底是什么。
人会比预想的更快崩溃。
内心已经激动的狂喜。但封虞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这样极端的环境下,人有时候未必是人。
所以直到那边的小船到了近前,封虞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极好的身段站在筏子边缘,仿佛一坐被精挑细琢的雕塑。极尽完美的面孔上,多了几分这几日的历经磨难。
“小哥!就你一个人吗?还遇见其他人没有!”一靠近,那划船的满身是汗的男人带着几分讨好笑容靠近,腿一迈直接跨到了筏子上。
封虞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他虽说不算阅人无数,可看一眼人就把对方分析个大概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人一双吊梢眼瞧着就透着精明,即便打扮的再憨厚,心底也难免升起几分忌惮。
“我哥在帐篷里睡觉呢,前两天我遇到了救援船,只是当时风浪太大,我们点灯那边也没收到信号,就错过了。你们怎么样?”
封虞开口谎话连篇,一边说着话,一遍观察着二人的表情变化。
男人的笑容收敛了些,一双吊梢眼不住的往帐篷方向看。
这竹筏上就各种物资堆在一起,虽然都是垃圾,可海上什么不是宝贝?那帐篷里放着的,肯定是更重要的东西。
“还有兄弟啊……能有人陪真好。那个是这样,您有没有药,我儿子发烧一天了,可这大海上的去哪儿找药啊。你……”
男人话没说完,另一边的那身材臃肿的女人冲上竹筏,直接跪下了。
“小伙子,算姐求求你!有药就给点吧!我拿东西给你换,我们有吃的,要多少都行!救孩子一条命吧!”低眉去抓封虞的脚,封虞躲开了,却也被女人看见了他腿上缠着的纱布,“这纱布还是新的!你连纱布都有,肯定有药啊!”
封虞心底警铃大作,他这边还没说不给,就过来跪下恳求,实在怪异。如果真急道那个程度,那一上来就跪下了,不至于盘问了几句才做出反应。
“不是我不帮你,我前两天淋了雨发高烧,消炎药和退烧药都吃干净了。我哪里有收拾好的鱼,不行你们挑几条回去煮了吃吧。我们还在找药呢,实在帮不了什么。”
封虞没有浪费时间,而是转头后退了两步。手半带威胁的摸向了后腰。对方不知道他这个动作是在摸枪还是刀。
男人目光盯着封虞的手,眸光闪了闪,脸上又挂起了刚才那份讨好的笑。
“没有那也是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小伙子,我们确实没粮食了。中午刚好有鱼跳到船上,我们吃了,可等到明天就真的断粮了。这大海上没水没粮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男人说完,转过头好像要去挑那些收拾好的鱼。封虞的目光留在他身上,怕他有不轨的动作。
就这转开目光的功夫,被那女人抓住机会,再度扑上来,这次直接试图抱住他的两条大腿。
封虞多少有点功夫在身,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身子往后一侧,刚要踢腿,那女人仿佛打蛇上棍,在伸手抓住了封虞的衣服。
抓着封虞的衣服,嘴里也没闲着。
“求求你就一条命吧!我儿子就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