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的渡鸦不同,它有着很漂亮的翘起的羽状冠,身上还有一条特殊的白带顺着脊背蔓延到尾羽,就像是一条正在流淌着的河流。
“他是来找那个画家的。”
这只渡鸦开口,发出的声音不像是别的渡鸦那么粗糙,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质地,让人想到在伦敦曾经掀起过的滚石时代——就是那个年代摇滚乐特有的质感。
别的渡鸦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小了起来,转而看向那只突兀开口的渡鸦。
“我们要帮他吗?”有一只渡鸦问道。它没有问这只鸟为什么知道那个人类的目的,也没有一只渡鸦询问,好像全部都默认了这件事情。
“帮帮吧,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类。”
渡鸦优雅地开口,接着张开自己的翅膀,无声地从墙壁上面滑翔而下,朝着街道的方向飞过去,看上去一点也不畏惧贫民区随时都有可能举起的弹弓和□□。
别的渡鸦看着这一幕,叽叽喳喳地在边上喊了好多声,但最后也都跟着飞下来,像是一片小型的乌云,密密压压地落下。
正在打量着伦敦东区特色墙体涂鸦的北原和枫注意到了突然暗下去的天色,有一瞬间还以为又有一朵云遮住了太阳。
但巨大的翅膀扑朔声还是让旅行家意识到了飞过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渡鸦。
北原和枫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过去。
渡鸦作为雀形目中最重的鸟类,成年鸟的翼展足足有一米以上,看上去几乎可以媲美一些鹰类的幼崽,这也造成了它们飞行时浩大的声势。
当漆黑的鸟落在贫民区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垃圾和老旧的建筑凸起上,整整齐齐地看过来时,很有点电影画面的既视感。
只是它们远远没有出现在电影里的同类那样消瘦小巧,而是充斥着凶神恶煞的气势,感觉一秒就能把哥特式恐怖电影变成西部牛仔剧,嗯,说不定还是顶尖的商业喜剧片。
特别是落下来时“乌啦啦”的一大片,让人觉得他们就是飞过来拦路抢劫的马仔,就差配上一句“此路是我开”作为开场词。
但北原和枫也没有多害怕,而是好奇地看着这些突然飞到这里的鸟雀,顺便对它们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诸位。”
“嘎!”
一只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小渡鸦飞过来,扑棱棱地落在旅行家身上,很好奇地用嘴揪了揪人类的头发,然后在北原和枫看过来之前就快速地溜回墙上,缩在家长腹部的羽毛下面,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的渡鸦都发出“格格”的快活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笑,显然觉得这只小渡鸦和这个人类很有意思,甚至有几只大一点的也开始“为老不尊”地试图从这个人类身上搜刮出点新的东西了。
北原和枫无奈地任着这群狡猾的鸟拽着自己的衣服跳来跳去,倒也不阻止这群活力过于旺盛的鸟儿,同时也在思考着它们的来意。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能够让这么一群聪明狡猾的鸟儿主动飞过来的地步,它们这么来找自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要是真的说起来……
北原和枫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在某一种说法中,“伦敦”的名字源于“伦底纽姆”,也近似于“吕格杜鲁姆”这个单词。
而“吕格杜鲁姆”又起源于凯尔特语里的“拉格敦”,意思就是“渡鸦的小山或小镇”。在英国的文化里,渡鸦也是一个经常出现的词,甚至在某些时代受到王室的保护。
在某个古老的预言里,人们说如果伦敦塔上的渡鸦全部飞走的话,那么伦敦塔就会倒塌,英国也会遭到厄难。
甚至可以说,这种黑色的鸟与伦敦厚重的雾气,长筒礼帽与黑色西装共同构成了这个国家的古典、阴郁而又优雅的象征。
在捋清楚这一层关系之后,北原和枫看到那只特殊的小型渡鸦时露出的惊讶表情也显得很理所当然了。
“晨安,伦敦先生。”
旅行家微微欠身,很礼貌地说道。
“晨安,我的孩子。像是你这样懂礼貌的年轻人现在伦敦可不多见。”
伦敦似乎笑了一下,接着用翅尖的羽毛推了推自己的羽冠,就像是推着礼帽一样,优雅地给旅行家行了一个礼。
“我带你去见王尔德,放心,我会帮你避开人多的地方和摄像头的。”
它微微颔首,接着便从容不迫地飞起,带着几只渡鸦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这只城市意志的性格看起来比伦敦的超越者友好很多,也更符合英伦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如果不是第一句就把北原和枫划到了自己的国家范围的话。
“咳,等等。”
旅行家突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同时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国籍:
“伦敦先生,我只是路过这里旅游的。”
伦敦很绅士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才用缓慢且笃定的语气说道:“没有人能从渡鸦这里拿走亮闪闪的宝石。”
“……您的真实种族真的不是龙吗?”
“哦,很久很久以前是白龙,再往后一点的时间里是狮子,现在是渡鸦。”
伦敦的眼睛里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