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水晶帘一样的雨里。
在它的前面,那些本来应该翠绿浓密的树木基本已经凋零殆尽,增添了几分哥特式冷淡严肃的美感。
像是中世纪一位曼妙的贵族女郎,优雅而又带着温婉的惆怅,端坐在塞纳河的不远处,沉默地注视着这座城市的风光。
它的模样和北原和枫的记忆里有着不少的差别,但同样带着一种忧郁而又美丽的气质。
“很美的教堂,对吧?”
雨果温柔地看着这座欧洲最大的供奉圣母玛利亚的教堂:“它以前还要比现在美丽得多,在漫长的岁月里,有各种糟糕的家伙破坏了它身上的美感……但光是被留下的这段影子就已经足够动人了。”
“能看出来。”
北原和枫歪过头,看了一眼远处仍然在玩闹的孩子们,接着又看向这座朦朦胧胧的教堂,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感觉这座教堂被添加了很多后世的元素。除了哥特式建筑以外,还有着很多艺术流派的影子,可能还要再凑近一点才能看出来。”
雨果有些诧异地看过来,然后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已经很不错啦。这年头愿意研究建筑领域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大多数都是一些喜欢花里胡哨玩意和瞎搞抽象极简艺术的蠢货。”
北原和枫眨眨眼睛。
这句话的语气听上去有点讽刺,内容也很得罪人,不太像是平时脾气温温和和的巴黎公社社长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是生气了吗?
不过想一想三次元雨果在《巴黎圣母院》原文里所表现出来的,对于那些试图“改造”巴黎圣母院的建筑艺术家的嗤之以鼻……
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理解。
“曾经有一段时间,那群蠢货甚至还想要把巴黎圣母院的石砖拆了,拿去修什么莫名其妙的防御工事*。”
雨果看上去对这件事情非常不满,甚至还有一种自家珍宝被俗人糟蹋的心疼,幽怨地嘀嘀咕咕道:“好极了,现在所有人只能看到一个被层层阉割后的圣母院了,真是见鬼。”
热热闹闹的人群从街道两边经过,互相嬉笑着走过这条街道,还有几个游客凑在一起,高兴地举着相机,伸手对着这座古老沧桑的教堂指指点点。
他们要么是对这座古老建筑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到了麻木,要么是单纯的新奇,觉得这座颇有些名气的教堂很有意思。
至于更深一层的故事,也没有人在意。
就像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在意那座被拆而复建的永定门是不是那座从明代嘉靖年间流传下来的城门一样。
落在后面东看西看的安东尼和小仲马注意到了大人已经走到了前面,于是又一起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还骄傲地给大人看自己买下来的画。
“是夕阳哦,夕阳下面的大房子——”
安东尼小心翼翼地把画从怀里抽出来,对着北原和枫展开:他很小心地没有把它弄出褶皱,也没有弄湿。
那对漂亮的墨色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像是想要在大人那里看到同样的夸奖似的。
“笨蛋!是教堂啦。”玫瑰花摇了摇头,很看不上安东尼的说法,然后在对方的怀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的花蕊里被放了一颗小小的细碎水钻,倒映着红色的花瓣,竟然也有点优雅华贵的意思。
玫瑰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新王冠,觉得她有了这个就可以变成名正言顺的公主——等会就可以敕封安东尼为自己的蠢货骑士的那种。
画面上是夕阳下的圣母院。辉煌的赤金色就像是今日的雨一样,淹没了这座教堂的细节,只剩下古老的璀璨熠熠生辉。
一如当年。
北原和枫垂下眼眸,笑了一声,把这幅画递给雨果看,自己伸出手挨个捏了捏他们的脸。
安东尼总是喜欢把这些建筑简称为房子、小房子、大房子、特别特别大的房子——反正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他说,接着把这些被养得过于活泼的孩子抱在怀里,认真地拉住他们的手,然后看向正在揣摩着画的雨果。
“很漂亮,对吧?”
北原和枫笑眯眯地说道。
他知道三次元的雨果也是一个业余的画家,绘画风格在那个时代还挺前卫。即使不知道这个世界雨果怎么样,但他也很喜欢和对方讨论一些相关的话题。
“看上去挺不错,也很聪明,学会了用颜色去掩盖细节。”雨果点了点头,把画重新递给了小王子。
“虽然既没有尖顶拱门,也没有神龛和雕花飞檐的细节,但至少还是能看出来是在画巴黎圣母院的。”
雨果笑了笑,看向那座古老的建筑:“就像是这座教堂,虽然它已经变了很多,但至少它还在地球上,能看出来过去的影子。”
“算啦,不聊了,先进来看一看?这座教堂里面可是藏着不少秘密,我也很想把它们分享给你……比如说这里面藏着的几块砖,是路易十四时期的东西了。”
雨果在提到这座建筑的时候,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就连单片眼镜后的蓝紫色眼睛也一下变得明亮了起来:
“还有上周,有一颗草从石砖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