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苏眉眼之间的杀意,的确并非只是玩笑而已。
那些个晋州城的将士们,本来就已经陷入了劣势之中,整整八万人马,与大楚军队的八万人马一场激战下来,如今也不过只剩下区区几千人百人了。
这几千人,还无一不是身受重伤在此处垂死抵抗的人,只是,即便是知晓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算得上是在垂死挣扎,但是毕竟一国太子殿下还在此处,他们哪怕是拼尽最后一点生命,也是断然不可能让燕离歌这个堂堂太子的性命交代在此处的。
所以此时此刻,见着慕流苏提着长枪逼近燕离歌的模样,北燕军队之中,唯一剩下的几千人,也是再也顾不得眼前的敌人,而是只能齐刷刷的朝着燕离歌的方向直直围了而来。
一群人很快就是包围过来,将燕卫军和燕离歌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护在了身后,所有人都是一副慷慨大义,即将赴死的决绝神色。
这应当也算得上是晋州城诸多将士之中的最后一点骨气了,毕竟在最初的时候,荆州城的将士们在见识到镇北军手中的连弩的时候,分明还是一副打着退堂鼓畏缩至极的模样。
那个时候慕流苏便是对晋州城没什么好感,如今见着这些人为什么燕离歌这个一军将领的安危,站在燕离歌跟前当做人墙的样子,反而却是径直改观了几分。
到底这北燕五大军都之首的称呼,还不算是被这些晋州城的将士们太过糟践了。
不过他们此次的确是想的有些太多了,她虽然做出这般杀气腾腾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一定要取了燕离歌性命的打算,无非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罢了,毕竟当初她与燕离歌之间的恩怨,可完全不只是如此轻松的赔了一条性命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所以如今慕流苏也是饶有兴致的停在了这几千晋州城的将士面前,脸上露出一副欣慰至极的神色,挑眉笑道。
“如今倒是难得见着了你们这群晋州城将士身上的一些骨气,不过你们也不用做出如此视死如归的模样,本将军大可告诉你们,如今本将军尚且没有那个心思打算取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的,如今本将军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立马撤出这北燕晋州城池。”
慕流苏这一段话说的实在是有些突兀,晋州城的这些将士们,也是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了,慕流苏却是突然告诉他们,他居然是没有打算要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不仅如此,竟然还是如这般大发慈悲的让他们赶紧撤离这晋州城?
这不是明摆着放虎归山吗?况且慕流苏能够放过他们这些小喽啰也就已经极为稀奇了,偏生这群人之中,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位北燕太子殿下,如此身份尊贵之人,慕流苏竟然也是舍得将之放离开去?
在这个时候,不去趁此机会将这位太子殿下俘虏在大楚军队之中,却是放虎归山,让燕离歌逃脱了去,这不是明摆着脑子秀逗了吗?
别说是晋州城的这些个将士,便是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的人,也是明显对慕流苏的决定,有些诧异至极。
无论心中如何所想,他们也是实在是猜不透这一点,所以也是完全不能理解慕流苏这古怪的做法。
不过即便是镇北军和北境宋家大军的人,对于慕流苏的这个做法有些不太理解,但是,他们心中对慕流苏却一直都是信赖有加的的,所以此时此刻,他们自然也是觉得,慕流苏这一番举动,定然是有着其中深意的,所以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是并没有太多情绪过激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便是。
而先前一直在一侧把玩着手中连弩,后来见到慕流苏安危不用顾及,索性也是加入了战斗之中的沈芝兰,如今听见慕流苏的话,也是径直将视线转了过来。
其实沈芝兰心中一直都知晓慕流苏断然是不可能只是单单想要取了燕离歌性命这般简单的,但是对于慕流苏在此时此刻放着走燕离歌的决定,他却依旧是觉得有些太过出乎意料了一些。
虽然此时此刻,并非是直接取了燕离歌性命的时候,但是倘若是将他俘虏在大楚军队之中,让他名誉受损,然后再想尽法子折磨一番,总归也是比放虎归山要好一些的呀。
况且只要慕流苏留着燕离歌一条性命,让他能够看着这个北燕之地,被大楚军队的铁蹄亲自踏破的场面,不也就够了吗?
怎生流苏却是突然动了心思,打算让燕离歌带着一些残兵败将撤离而去呢?难不成是因为顾念往日的情分,所以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沈芝兰想到这里,心中却也是完全觉得不可能,毕竟在他看来,依着流苏的性子,哪怕流苏是对任何人动了恻隐之心,也断然不会对燕离歌这个覆灭了寂家满门的人动了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的。
可是流苏方才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看她的样子,当真便是已经打算让燕离歌带着这些人离开了。
沈芝兰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但是他也是打从心底愿意去尊重慕流苏的决定,并且也是同镇北军一般,相信慕流苏如此做法,必然是有所深意的。
而此时此刻,孤身一人在这晋州城外的槐树之上,直直从黎明时分就这么干巴巴的站到了快要傍晚时分的姬弦音,见着慕流苏似乎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