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这边的八万军队和北燕那边的八万军队,也是瞬间便是有了动静,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以一种群攻的方式直直朝着敌人冲击而去,不过是一刹的时间,冲锋的号角声音,还有将士们口中“杀啊”的嘶吼声音,瞬间便是响彻了晋州城的整片天地,完全是震得所有人心中一片发麻。
而这还是慕流苏第一次亲自应战,她径直跨坐在战马之上,直直的朝着燕离歌的方向直直冲了过去,手中长枪更是时不时的在空中划出了无数道凌厉而又惊艳的弧度,银色长枪所及之处,无一不是有艳红血色飞溅而出,随后便是见着一具具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齐刷刷倒下一片。
慕流苏从晋州城的这个将士们之中横穿而过,乌骓马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尸横遍野,偏生这些人死的却是万分干脆,无一不是一击毙命,甚至是连一句临死前的哀嚎都不曾发出。
沈芝兰静静的坐在战马之上,手中拿着一只方才镇北军所用的连弩,方才这些个连弩都只是动用了四次攻击,其实还剩下一次可以发动进攻,不过慕流苏考虑到倘若是五次进攻全部用完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镇北军之中人的人肌肉陷入麻痹之中,难免会造成一些副作用,所以并没有去冒这个险。
再加上方才慕流苏之所以会动用连弩,其实是因为北燕荆州城这边的人马比他们大楚这边的人马而言,足足多出了两万多人,为了保险起见,慕流苏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先行达成一个人数上的平衡。
如今既然想要平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慕流苏自然也是不愿意再次使用这样的武器,去将这些人悉数射杀了。
况且如今晋州城的城门之前,还有着慕流苏潜意识里不愿意去伤害的三千燕卫军在其中,慕流苏自然也是打算让他们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之上战上一战,而非是如此冤枉至极的死在了连弩之上。
不过沈芝兰如今拿着连弩,神情却是极为从容,他身姿笔直的站在与慕流苏同样的棕红色乌骓战马之上,也不动作,而是单单立于万军之中,眉眼温凉的看着万军交战,当真成了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而沈芝兰那一张风华无双的面容之上,不仅是没有半分慌乱之意,反而还带着一如既往如沐春风的笑意,在这战场之上,当真是怎么看都怎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极强违和之感的。
可偏生沈芝兰那一身风华委实是太过惊艳众生的一些,容色俊逸,气质温润,但真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即便是如今沈芝兰并未有任何动作,但是无论是北燕的战士,还是大楚的战士,见着此番模样,却是仍旧不忍心去指责了此人半分。
因为沈芝兰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风华至极的人物,似乎本就不应该沾染什么血腥杀戮,的确只适合做一个壁上观花之人。
所以而今即便是沈芝兰万分从容的立在千军万马之中,颇为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连弩,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任何人去关注此人。
大楚这边的军队自然是不用多说了,毕竟是他们的右相大人,本来就是元宗帝派来进行监军的,又不是让他一定要上场作战的,再加上方才沈芝兰已经替他们的镇北将军出战了燕离歌,此时此刻他们心中也实在是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了。
至于北燕那边的军队,就算是他们想要关注此人,但是方才见识了沈芝兰和燕离歌的那一场对战之后,燕离歌心中也是知晓,即便是沈芝兰一动不动的就这么静静立在那万军之中,他们一时之间其实也是不能奈他如何的。
所以,与其说有那个心思去关注沈芝兰这个动不了的大人物,还不如先专注的解除了眼前这些小喽啰的好。
不过众人之中倒是没有几人注意到,沈芝虽然看似在把玩手中的连弩,但是那一眸光却是始终追随着慕流苏的方向的,手中的连弩也是若有若无的跟随着慕流苏前行的方向而微微转动着。
颜繁之将沈芝兰那般随从容的动作看在手中,心中也是放心至极,依着将军的武功,直取那位北燕太子的首级必然不是问题,况且如今有着沈相大人在后庇护着,但凡有人敢对将军动了半分心思,想来沈相大人必然是能够用此连弩护住将军的。
思及如此,颜繁之也是收回视线,专注的投入到了自己的战斗之中了,手中长枪凌厉舞动,自然也是无人能够近了他的身子,不过是转瞬之间,他的身边也是径直瘫倒了一堆的尸体,那般血色淋漓的样子,看着倒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瘆人。
……
而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晋州城城门之外的一棵年岁颇长,体型粗壮的老槐树之上,一个身穿了一袭雪玉色长袍,衣摆和衣襟之上绣着精致至极的孔雀翎纹饰的美艳男子直直立于槐树枝桠之上,身姿笔直负手而立,他的眸光,正是恰恰落在此处的杀戮战场之上,看得万分入神。
纤长斜飞透着几分缥缈之意的墨色长眉,一抹轮廓惊艳迤逦勾勒着妖冶曲线的鬼魅凤眸,宛如这世间最纯粹的黑曜石,瞳眸之中闪着幽幽麟泽,挺直的鼻梁之下,绯色薄唇紧紧抿成一处,衬托着眼尾的那一点朱砂泪痣,当真便是魅惑到了极致。
三千青丝未扎未束,只是颇为随意的散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