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帝先前分明是有些动摇的,然而姬弦音出现之后,元宗帝整个人便像是一刹回过了神一般,事到如今,秦誉也是看出来这事儿和姬弦音脱不了干系了。
然而不待他彻底想清楚,那边元宗帝便是颇为开怀的对秦誉道:“三皇子,大楚的规矩是国交宴的头筹彩头在前,朕如今瞧这时间也到了,这和亲一事儿不妨稍后再议,朕先给了这两小子彩头再说。”
秦誉即便是觉得有些古怪,但是这毕竟是大楚的规矩,人家元宗帝都亲口说了,他一个南秦皇子自然没办法替大楚皇帝做主。
秦誉轻声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如大楚陛下所言,先赏赐了这国交宴上的彩头再说,就当是本皇子给英武将军和的大楚陛下一点考虑时间。”
说着,秦誉又颇具深意的看了慕流苏一眼,眉眼之间之间的桀骜不驯看着便颇为醒目。
慕流苏一个眼神也没赏给秦誉,如今她只恨当初没有在帅营之中一到结果了这个混账东西,搞出了这么一出幺蛾子,元宗帝方才的动摇她也瞧在了眼中,方才若不是姬弦音开口让元宗帝回过神来,怕是早就同意了南秦秦誉的这个荒谬要求了。
若是元宗帝应了下来,这门亲事儿可比不得她与沈芝韵的亲事那般好改口的了,毕竟这可是和亲之事儿,是两国邦交的问题,并非只是大楚国内的事情,即便是元宗帝之后想清楚了利弊想要单方面反悔,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至于她虽然有脱身的法子,但是难保会不会连累到将军府的,所以私下逃走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并万全之策的下下策。
但是同样的,即便是元宗帝此时此刻并不想让她去南秦和亲,但是方才端妃已经拒绝了南秦求娶沈芝韵的和亲之事儿了,若是再没有正当理由拒绝了秦誉的这么亲事儿,怕是会让南秦脸上无光,难保不会甩助袖离开。
总之,若是没法子正经的拒绝这门荒谬亲事,大楚于南秦之间必然是极为理亏的哪一方。
慕流苏眉眼冷艳,衣摆下的手微微攥紧,透着一股子狠意,似乎是恨不得将秦誉给从殿内拎出去好生收拾一番一般。
元宗帝也是暗自将慕流苏的反应收入眼底,想着这错事儿幸好还没酿成。若是这的大错驻成,他怕是已经真的将吕慕流苏和慕恒都得罪了个遍了。
好在他也只是一时糊涂,立马就回过神来了,如今也是顺其自然的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了,元宗帝这才心情愉悦了不少。
校尉营的比试头筹和国交宴的比试头筹都是需要一一赏赐的,慕流苏率领的东郊校尉营夺得头筹也是让人心服口服的,然而谁也没想到,代表东郊校尉营的领取赏赐的人并非慕流苏这个都尉大人,而是两个副将和一个营帐参谋,也就是颜繁之和沈副都,以及菘蓝三人。
颜繁之被宣旨进入大殿的时候,穿着自然不再是比试时候的银白色铠甲,而是平日里黑白繁杂服饰的常服,颜繁之出来的时候,整个殿内的视线便齐齐聚焦了过去。
作为东郊校尉营的建立者,颜繁之在帝都的名声其实并不小,独立于十二校尉营之外的一个校尉营,没有都尉带领也就罢了,偏生在他的领头下,这校尉营不仅没有人数衰减,反而日渐增多,扩大到了十二校尉营一个单独营内人数的三倍,再加上颜繁之做出的那些惊呆人眼睛的事儿也不少,独挑了三大校尉营首领还能全身而退,也是成为了帝都坊间一些津津乐道的传闻。
原本是一个颇为博人眼球的少年,只是因为颜繁之是个武痴,平日里除了在东郊校尉营中待着,就是寻找地方自行练武,倒是没有在人前露面,所以虽然人们都知晓这人的名头,却是并不知晓颜繁之的相貌如何。
若不是今日国交宴比试远远的看了一眼,怕也是认不出眼前这个英气少年便是传闻中草莽出声不通策论的颜繁之。
颜繁之一出场的时候,便是秦誉也是不由分神看了他一眼,大楚虽然极为注重将领的选拔,但是也正是因为太重视了所以规矩颇多,束手束脚,太过墨守成规。
所以这些年武举挑选出来的武将其实都只算得上文武齐平,并没有特意出挑的地方,反而是颜繁之这种武术极高,但是不太懂得策略之道的人,给淹没了下去。
果然不愧是搅动了十二校尉营,又一举打败了数届武状元的人,这一身刚烈杀伐之气,比起秦誉,竟然也不算逊色了去。
不仅是秦誉,便是南秦使者的脸色也变了变,原以为大楚除了一个年过中年的慕恒之外,有一个足够胜过秦誉的武将慕流苏已经是极为难得,如今见着一个同样出挑的颜繁之,不由有些忧心。
西楚如今文治有沈芝兰把关,已经逐见起色,唯一逊色的也就是兵力了,若是慕流苏和颜繁之二人都能够得元宗帝赏识,成为了大楚的肱骨武将,那么三年之后,只怕是天下都得变个模样。
元宗帝其实原本对这个东郊校尉营并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这人闹出了太多事儿,又不服管教,好几次被他派遣去任命都尉一职的人到了最后也都是败兴而归了,元宗帝那时候自然是觉得自己的脸面分外不好看的。若不是沈芝兰一再说了这东郊校尉营有些过人之处,他怕是早就将他们逐出校尉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