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着急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悲凉之感,原本以为元宗帝对她至少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的,结果到底还是帝王之心,无情知己,谁曾想到元宗帝竟然如此会如此不顾及她端妃后路而同意将沈芝韵派去和亲呢?
端妃咬了咬唇,下意识的道:“皇上,方才臣妾已经问过了,这事儿本就是一出误会,无非是姬二公子胡说八道罢了,芝韵是臣妾的侄女儿,她的心思臣妾再知晓不过,这丫头面皮薄,所以才不好说什么解除不解除婚约的话来,其实心中却是认可这么亲事儿的,否则以她的心思,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元宗帝想过沈芝韵那性子可能会和他顶嘴,但是却没想过一向明白事理的端妃会率先开口。
凌厉又带着阵阵威压的目光扫了过去,元宗帝冷冷看了一眼端妃,眼中的警告之意和失望之色极是明显。
端妃心中当下便咯噔一声,显然也是看懂了元宗帝的脸色,他再说:难不成你在后宫能否立足的事儿还能够大得过大楚的江山基业不成?
端妃一时便被堵住了嘴,心中委屈至极,却是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风韵十足的面颊之上也是一片灰白,被一侧的太后和皇后瞧在眼中,两人平日里虽然并不如何对盘,但是见着这夺尽了元宗帝宠爱的端妃娘娘,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觉得心情颇为舒畅。
元宗帝警告性的看了一眼端妃之后,便又极为迅速的恢复了笑意,笑意灿烂的看了一眼慕流苏和沈芝韵道:“果真是无巧不成书,看来方才你二人请求朕替你们解除婚约的这事儿,倒是无意为我大楚江山做了一出好事儿了。”
沈芝韵的脸色已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了,沈芝韵原本就已经猜到了元宗帝心中可能已经动摇了,她正在头脑高速运转想着怎么回复回去,然而看到元宗帝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句话,她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方才姬弦音与端二人妃本就是因为她们说的解除婚约一事儿才起了争执的,至始至终她沈芝韵都没有亲口说出一个要解除婚约的事情,慕流苏这边虽然怼了荣亲王妃,其实也是没有来得及当着元宗帝的面将这事儿给说的透彻的。
但是元宗帝方才说的话,便是意味着慕流苏和她都主动提及了解除婚约的事儿,沈芝韵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犯了元宗帝的避讳的,毕竟换个角度而言,一个世家贵女的亲事儿和一个年限确切的停战协议,谁都知晓该去选择哪一样。
慕流苏原本还想要借着自己能够讨要这次国交宴的头筹彩头的事情顺手解决了与沈芝韵的亲事儿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秦誉,竟然是比她还关心沈芝韵的这出亲事儿。
至于秦誉说的那劳什子为了南秦三皇子爱慕沈芝韵所以才关心沈芝韵的亲事儿的破借口,在慕流苏眼中却是无论如何都信不得的。
按照秦誉那个古怪性子,除了对秦明月那个胞妹爱护得紧,他若是有了心思想要去关心除了秦明月之外的其余兄弟姐妹的亲事儿,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虽然心中觉得极为古怪,但是慕流苏倒是颇为乐见其成,无论秦誉打的什么鬼主意,总归能够退了与沈芝韵的亲事儿也是一件好事儿。
至于沈芝韵到底如何,自然不是她慕流苏会担心的事情。若是她来解除亲事儿,必然不会累及沈芝韵的名誉的。
慕流苏也是丝毫不会相信南秦会花整整三年时间求娶一个沈芝韵的,但是她也确实是猜不出秦誉那头搞的是个什么鬼,也就只能感慨一声要怪就只能怪沈芝韵这人委实倒霉了点。
和亲的关头之上,不去打听清楚对方和亲的人选到底是谁,心中只想着出风头,拼了命的买国交宴上表现得那般出色,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难怪她会平白被人当做了一个活靶子。
沈芝韵确实是心思深沉,也是个极为擅长隐忍的,可惜目光太窄,仅仅限于与帝都女子争芳斗艳这些事情之中,没有一个长远打算,又一心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嫁给一个让她满意的人,如此手段,也就只能玩玩儿后宫争宠或者宅上争权之计,若是想要再更进一步,还得再历练几年。
元宗帝堂堂一国之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所转圜余地,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关话后,也不等慕流苏和沈芝韵的反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头道“既然你二人都不说话,一心想着朕解除这姻亲之事儿,那朕就答应你们,从今往后,你二人便不再为先前那一纸婚约所束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所谓的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断无更改的话,说到底也不过是句戏言罢了,既然能够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那再下一道解除婚约的旨意又如何,即便当真是有人心中不快有所不服,也是万万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去质疑元宗帝的所说之话的。
原本慕流苏还是废了些许心神,就等着国交宴上亲自取消了这门亲事儿的,谁曾想到事情发展的委实有些出人预料,她甚至来得及出手,这事儿就已经解决得极为干脆利落了。
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慕流苏眉眼含笑的朝着元宗帝行了一礼,也不客气,当真便如同元宗帝今日国交宴比试时候说的让她唤他一声皇伯伯一般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