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顺呢,芝麻大的小事也值得发作一番?”
虞宓眼儿不错,瞧着一处,圆润细长的手儿转着杯沿,半日方道:“我也知,跟着我这么个主子,委屈了你们。咱们一大家子过日子的,还没个磕磕跘跘。府里捧高踩低是常事儿,好歹我是正经姑娘,谁个敢真委屈我?不过少费些口舌,不与她们争执罢了。”
云柳近日来很是受了些闲气,便过来道:“姑娘,说句拿大的话儿,咱们好歹一处儿长这般大,我可是那等恃宠生娇的?不是她们惹人嫌,我何苦刻薄自个儿说这些闲话。”
虞宓放下茶杯,“我知你受了气,你倒叫我如何呢,为这些个小事儿排喧人一顿不成,不是闹的众人皆知?”
云柳道:“就是仗着姑娘性儿宽恕,那起子小人才这般的,姑娘好歹有点脾性,也叫她们知道厉害。”
虞宓先前觉着云柳小题大做,过于外乎体面,现下却是好笑,好歹她的丫头为着她。
因笑道:“好丫头,我错了还不成,往后再不敢了,谁个再给我们云柳姑娘气受,我第一个不饶她!”
云桑上前去推了云柳出门,“罢了罢了,姑娘跟前念会子亏欠便得了。你当谁跟咱们姑娘一样好性儿,纵的你越发狂了,出去忙你的罢!”
云柳话未说完,心不甘情不愿叫云桑推出去,便也自去理事。
一时云桑回来,虞宓方道:“云柳说的可是真的?那些个婆子便这般怠慢?”
云桑笑了一笑,“姑娘如何不知,那些个人眼里只认钱爷爷呢,那日打赏给得多了,可不是满嘴奉承;那日少了一二文钱,便歪嘴斜眼儿,有什么打紧,自来便是如此。”
虞宓道:“我何时在意那些小钱了,不是来人便有赏的?”
如何以往赏了好好的,现下却不中用?
云桑笑道:“那也没个比较不是,往常只姑娘跟四姑娘时常手里松些,姑娘又是极好的性子,谁个不愿来亲近呢。现下不说五姑娘打赏的比之姑娘多了好几倍不至,便是八姑娘也时常给呢,便显不出姑娘了,也是合理。”
虞宓点一点头,若有所思,喃喃道:“这般便罢了,随以往就是,理会那些个做什么?”
云桑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给下头人的打赏,也是主子的体面呢。比着少了,在那起轻狂人眼里,可不是姑娘矮了一头。”
虞宓笑道,“我管它呢,本是份内事儿,该她们的活,体谅辛苦,赏些茶水钱,还给出不是了?”
云桑自里间拿了东西出来,笑道:“可不是,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正是这个理呢,依我看来,五姑娘时常打赏人的赶上半月月钱了,这般倒不好了。”
一来那些见钱眼开的,少不得便把一样的差事分了轻重缓急,慢待了其他姑娘。
二来府里自有规矩,倒乱了规章,只这话叫她们屋里的人说出来,很有些牙酸的意思,倒叫人不好提了。
主仆二人说了会子话,虞宓便带了云桑出门去。
自府里出来,先到一品屋去瞧了新来的时事书刊,便见一面墙高的书架子上皆摆的《齐天大圣》。
随手拿了一本,翻了一翻,装潢倒精致,纸页光滑细腻,字迹工整。
虞宓回身跟云桑笑道:“不想过了这许久还这般多呢,我瞧着也没甚好看的,读完便忘了,一时打发时候尚可,细细品来便罢了。”
这一品屋的掌柜乃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主儿,瞧着来来去去的客人穿着便知晓些底细了。
虞宓领了几个丫头进来,只一个贴身跟着,其他几个不远不近缀在后头,举止间教养尽显。
况她虽戴着幕篱,瞧不出模样儿,但身段苗条,窄肩细腰,一身浅色衣裳,料子瞧着便不俗。
想来必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这般想着,便细细留神瞧她皆看了哪些书,不想便听到这么一句。
当下上前拱手笑道:“姑娘可是小瞧了这话本子,虽说姑娘不大感兴趣,痴迷与这个的可不少呢。”
云桑瞧人上前,细细打量了几眼,这前台掌柜一身褐色长袍,三十好几的模样。
面容普通,说话间嘴边的羊角胡子翘起,笑时一双眼儿便眯成了一条缝,瞧着倒老实诚恳。
只外人如何能近姑娘的身,便朝前行了一小步,挡了虞宓半边身子。
虞宓将书放回去,换了一本,笑道:“他们痴迷他们的,与我何干,你很不必说与我。”
若她也是个读者身份,或也觉着新奇,只这书得以出售有她一半功夫。
自个儿写的,便也没那么容易叫书中人物唬住。
那掌柜的笑嘻嘻随在一侧,请了虞宓去瞧新出的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不是我夸大其词,只这么一部书出来,不知叫多少人赚了呢,那作者拿的只有少的。”
“哦?”这个虞宓倒来了性儿,“旁个如何用这个赚钱呢?我倒不知。”
那掌柜的得意洋洋,悠哉笑道:“姑娘细想想,这书中人物何其多,且各有各的可怜可爱之处,喜好哪个的都有。那些个小摊小贩也聪明呢,便说那云桥下每日捏面人的,一人一个,小娃娃可喜欢这个,再有那耍皮影的、那戏团子、千行百业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