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宸命六梅捧了蛋糕到上席。
杨绣卿起身请人坐下,笑说几句,虞宸方道:“贺姐姐芳诞,妹妹做了个蛋糕,难登大雅。姐姐只瞧个新鲜,莫笑话我才好。”
杨绣卿笑道:“凭你是谁,便是给我一张废纸,也没有赶你出去的道理,休作此态。”
虞宸开了盒子,一尺宽的精巧蛋糕落在姑娘们眼里,众人皆不曾见过此物。
个个惊奇不已,杨绣卿笑道,“这是何物,倒不曾见过一般。”
虞宸心道,叫你见过还了得,少不得作一番解释,方叫人略略接受。
虞宸亲自动手切蛋糕,众人尝了,不由称奇,“五姑娘当真心巧,这么个稀罕物,难为你想出来,做出来。”
随即有姑娘请教如何做的,需的什么材料,虞宸极大方,略略说了几句。
虞蓉狠瞧她好几眼,心道虞宸果真还是个傻的,这方子如何能告诉别人。
皆是十几岁的姑娘,就没有不爱甜的,物少人多,吃到的交口称赞,没有的少不得眼热几分。
回去后几下里一议论,倒叫人皆知虞府五姑娘做的一手好糕点,为她的蛋糕铺子风靡京都打下了基础,暂且不提。
且说这日自杨府回来,虞宓想着姜元让抹额用旧了,是以邀了虞蓉出门。
巧是在院子里等着的功夫,遇到虞萱的大丫头青雁,闲说几句话。
青雁扭扭捏捏,面色为难,虞宓了然,笑道:“想来你家姑娘有事托我,直说便是,我还能为难你?”
青雁越发难为情,虞宓笑笑,不再开口。
青雁小声道:“我家姑娘听两位姑娘出门,劳烦姑娘带伊人居的胭脂香珠,说是回来给…”
虞宓暗叹口气,温声道:“你回去说,我晓得了,买了便让云桑送去。”
待青雁身影转入树后,云桑方道:“姑娘这样一时倒罢了,以后可如何了,府里姑娘皆一样的分例。八姑娘一回二回如此,落了下乘了。”
虞宓摆手,不在意笑道:“你也知她处境,手里拮据的很。年轻姑娘,谁不爱个粉儿花儿的,没钱也只能这样了,况我不少那几个钱,莫再提了。”
原是府里姑娘每人月例皆有二两银子,时常府里事事齐全,这钱没多大去处。
只虞萱的每每被三太太抠在手里,不落下一个子儿。
虞萱亲娘冯姨娘又嫌她不是个带把的,自来不过问一句。
如此八姑娘倒不比原五姑娘强几分,时常姑娘们出府买些鲜亮潮物儿,她皆不参与的,虞蓉还道她小家子气。
虞宓原先也不知,只一回冬日竟瞧着青雁出门去当首饰,细细盘查,方才知晓。
这事乃三房家事,她一个隔房侄女如何能多说,只少不得无意在老太太跟前提几句八姑娘过的清苦的话。
如此上头婆母问了,三太太少不得收敛一二,只也不是长久之计,是以该扣的还扣,该弱的还弱。
再说虞宓原给虞萱带了几回水粉,自然不收钱的。
如此虞萱食髓知味,恃弱而骄,白拿了虞宓不少。
虞宓自来又是个心肠软的,况姊妹过成这样,也不好受,少不得能帮一把帮一把。
虞宓虞蓉两个逛了伊人居出来,择了一间酒楼去坐。
虞蓉在后头尚未跟上来,虞宓跟小二进了雅间。
巧是将将关门时候,风吹起幕篱一角,叫虞宓瞧见一个人影。
那人作男子打扮,一身锦云长袍,手持绿玉扇,墨发高束。
清贵磊落,却是窄肩细腰,像极了那女儿模样。
虞宓静思片刻,问云桑,“方才你可瞧见前头的人,如此相像,莫不是我眼花了。”
出门时候,特意去请了五姐,没道理不与姊妹们一道儿,倒自己作男装出门。
云桑倒了一杯茶,小声道:“姑娘没看错,我瞧着也是五姑娘。”
虞宓道:“即是出门,大大方方便是,这么个打扮又是如何?”
云桑道:“我也不知,想来有什么不好叫人瞧见的事。前儿我和六梅说话,听她口气,五姑娘在查太太太嫁妆呢。”
大太太嫁妆原是府里几位太太皆管过的,五姐要细看,不同太太们透一个字,反是自己去查。
虞宓心内一震,五姐当真不同以往了……
主仆两个细论半日,终不得缘由,只能搁下。
近来府里女先生谢夫子回京,姑娘们开课。
虞宓起早到课室临字,莫约一刻钟功夫,姑娘们陆续来了。
谢夫子抱书进门,打眼一扫,神色微厉,“关门。”
虞宓往后一瞧,见是虞宸位置又空着,少不得微叹一声。
这位五姑娘真真不知怎个形容了,三日两日迟到,夫子问起,乖乖认错,下回照犯不误。
瞧夫子脸色,今儿真个踢到铁板,底下三个姑娘皆敛声屏气,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