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看他一眼,打趣道:“看你能把女儿留一辈子,若行,我就服了你。”
又说,“五姐儿的事,你找安王爷探探口风,问问总不为过,那丫头也是命不好,不知是哪路神仙与人过不去。”
母亲早亡,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想想也是真可人疼。
二老爷幽幽叹口气,夫妻俩闲话一阵家里的事,也就盥洗歇下了,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戌时三刻,落霞阁外打更的婆子走远,院子里的丫头陆续起来,洒扫的也都动了。
虞宓的大丫头云桑云柳带着小丫头将屋子里的炉火燃起来,点起熏笼,朝里头丢了两块百合香。
从衣橱里取出姑娘今日要穿的衣裙,搭在架子上烘烤,云桑轻声唤来阿繁,“去把暖阁里的大红猩猩毡拿来,等会姑娘出门要穿的。”
里里外外的收拾妥当,屋子里暖香融融。
云桑缓步走到云香木架子床边,撩起青葱云纹床帐,笑道:“姑娘,是时候起了,昨儿个不是说去瞧五姑娘,刚老太太那边来人,说是身子不爽利,今儿就免了晨安了。”
虞宓坐起来扯过床里头的靠枕,掂在背后,看丫头们忙活,呆了片刻,白净的脸上有酣睡后的红晕,呆呆愣愣地发痴。
云桑回身到床边,挂起幔子,笑道:“怎个还没动静,可是床舍不得,还要和你墨迹呢。”
虞宓趴在锦被上,笑着说,“是了,这床与我难舍难分,实在不舍抛下它,我一人去,索性我再待会儿。”
云桑是个温柔性儿,又是个手脚利索的,将落霞阁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太太、老太太都放心。
云柳却是个爽利泼辣的,听姑娘如此说,不由道:“快别赖了,姑娘起罢,平时也是个万事不要咱们操心的,就这事,总有一车的理由来搪塞。”
虞宓讪讪,摸摸鼻子,仍笑道:“好丫头,就别埋汰我了,我起了还不行。”
“就是了,今儿天气好,去园子里走走,总好过整日窝屋里。”一面说,两个丫头手脚麻利,不费多少功夫,玲珑剔透的人儿便打理出来了。
两个丫头围着虞宓转,对自己的手艺也甚是满意。
虞宓瞧着双龙戏珠夔龙纹明镜里着装干净透彻的人影,点点头,“又不出门,简便些吧。”
伸手去了一支翡翠流苏燕头钗,瀑布般的墨发顺在脑后,配着青白对襟襦裙,活似一颗嫩嫩的水葱。
云柳整理好床铺,抱起藤椅上的衣物往外走,云桑从里间拿出蝇帚子,一面扫一面问,“姑娘在哪儿用早饭,我就喊阿蘅去取了。”
虞宓坐在临窗的塌上,手里握着白玉瓷茶杯,轻抿一口,“你们在屋里吃罢,我去太太那儿。”
几人闲说了几句,虞宓带上云桑去了二太太处用饭,之后又一并过去迎松院问安。
在老太太处陪着说了几句话,回来后,虞宓到侧房里去看五姑娘。
进了门,几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子迎过来问安,她打头往里走,一面问,“五姐姐可醒了,用饭不曾,可又闹了?”
一个小丫鬟随行在侧,笑着道:“姑娘宽心,六梅姐姐守着呢,咱们姑娘还没醒,四姑娘和八姑娘也在呢。”
虞宓颔首,又细细问了底下伺候的人的吃住,交代了几句,也到了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好喜欢这个坑!
☆、既来之则安之
虞府二老爷二太太所居的蓼兰院,在虞府中轴线上,占地不小,前后两进。
五姑娘虞宸养病用的侧房在正房后头,过来不过几步路。
七姑娘虞宓近前,门前的小丫头掀起帘子,放她进去。
先进了卧房去看五姑娘,六梅正守在床头做针线,见人进来连忙站起身。
七姑娘伸手在嘴边,示意她别说话,撩开床幔看。
躺着的姑娘容颜娟丽,面容白皙,浅浅呼吸着,睡得安稳。
七姑娘放下帐子,走到水墨画山水绣屏风旁,六梅跟过去。
七姑娘指指里头,“怎么样了,大夫说什么?”
六梅跟着压低声音,悄然道:“说是受了凉,开的药有安神的成分,睡着一直没醒呢。”
七姑娘又笑道:“没事就好,只是辛苦你,可用过饭了,青杏呢?”
六梅摇头,笑道:“不碍事,她去吃了,一会儿来替我,两位姑娘也在呢,姑娘去看看。”
两人说话的声音远去,躺在床上的姑娘这才睁开眼睛,目光清明。
苦恼地叹口气,翻身面朝里,盯着陌生的一切,缓缓消化换了个时空的事实。
这厢四姑娘虞蓉、八姑娘虞萱也刚到没多久,姐儿两个挨坐在一起,亲热地说话吃糕点。
见七姑娘进来了,又起身让座,问候一回,方又落坐。
七姑娘解下大红猩猩毡,递与云桑,端茶笑道:“四姐姐八妹妹来的可早,就丢我一人落在后头,不知道的,可不说我懒了。”
四姑娘虞蓉系虞府三房嫡出,圆脸蛋、柳叶眉、杏仁眼,生的又丰腴,最是个有福气的长相。
性子简单直爽,平时爱闹爱笑,姊妹间说话也没个忌讳,当即直呛七姑娘,“还没说你赶着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