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纳的税便更高了。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士族们只怕更是对这次的新政心存不满了。
思及至此,元化帝眼中划过一丝犹疑。
“顾卿,可还有旁的法子?”
听闻元化帝这么问,顾云浩心里一紧。
难怪都说圣心易变,怎么这一会的功夫,这元化帝的语气就有些不同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顾云浩却不打算打退堂鼓,直言道:“陛下,改制田地税赋其实亦并非充盈国库这一项,更是为了遏制士族兼占田地,避免朝廷失去对粮价的控制,此事事关重要,臣以为不可不行。”
说到这里,顾云浩来不及看元化帝的表情,直接又道:“虽我朝一向优待士族,但若不加以遏制,若如魏晋门阀一般,那可如何是好……”
听闻此言,元化帝虽是面色不显,但心中也很是不悦。
魏晋门阀势大,甚至帝王都得给几分面子,这种情况自然是哪一个皇帝都不愿见到的。
“再则,若国库空虚,新政之事也难以推行延展。”顾云浩又低声补了一句。
“卿殿试文章言及商业、学府、兵事之事,可思量周全?”元化帝避开税制之事,直接又问道。
闻言,顾云浩知晓这事有戏,忙又继续回话。
当初他在殿试文章言及,改制税赋,增收国库开始第一步。
税制改革自然并非仅仅是针对田地农业,也面向商业税收。
在这个时代虽然重农轻商,但顾云浩心里却是清楚商业的重要性。
毕竟商业税一向较重,田地是有限的,无法增长,而商业的前景却是有无限的可能。
即便现在华朝的主要收入是来自于农业税收,但顾云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商业税会成为国库收入的重要部分。
以顾云浩的设想,商业税也当按农业税一样,摒除杂项,一年一收。
再则,还是应当从最根本的活跃商业着手。
只是现今华朝之内,商业发展基本已经到了临界点,若非百姓生活变好,商业也不会有多大改变。故此,顾云浩还是将目光放在了边贸和海外。
说完自己的设想,顾云浩又说道:“陛下,若是减轻关税,并与沿海跟边疆修建商城,微臣相信会为朝廷增加不少收入。”
听闻边贸跟航海,元化帝却是皱起了眉头:“边贸海禁一开,只怕蛮夷侵扰,我朝兵士多年未战……”
顾云浩自然是知晓元化帝的担心。
华朝建朝几十年来,虽然偶有蛮族入侵,但并未有过大规模的战争,加上又禁了海,没什么大仗可打,因此华朝的军事实力也越发弱了下来。
若是边贸海禁开了,那争端必然就会多少不少,说不定到时候即便出兵,还是不敌他族。
“陛下所虑甚是,是微臣思虑不周。”
顾云浩先面带惶恐地请罪一声,随后又道:“只是兵事改制亦是需得银钱才可,故此,改制税赋实在是当前要务。”
说来说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元化帝此刻也开始真的思量此事。
见着元化帝如此,顾云浩又是加了一把火,将学府、兵事改革的设想说了出来。
虽然千好万好,但总归到最后,都是一句话:需要钱。
在他一番解释之后,元化帝算是真的对税制改革上了心,只是身为帝王,萧穆言即便是心中蠢蠢欲动,但也不会在顾云浩面前显露分毫。
“陛下,臣还有一事思虑已久。”顾云浩又道。
“讲。”
想了想,顾云浩说道:“陛下若是有新政之心,只怕阻力不小,臣以为还需广造声势才好。”
“哦?”
闻言,元化帝也来了兴趣。
虽然他乃是皇帝,但如今士族的权势也不可忽略,能有个法子减轻些压力,也是好的。
见着元化帝感兴趣的眼神,顾云浩忙继续回道:“微臣观我华朝各处官衙的邸报,突有一法子,不若将邸报加以删改,记录朝中新政之事,发往各地刊印,而后定期张榜公告万民,以此为新政造势。”
“再则,陛下新政一心为民,实则该让百姓知晓才不负吾皇圣恩。”
听完这话,元化帝不由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帝王,虽然未必真的将百姓放在眼里,但却是谁都想得到万民敬仰称颂。
若是如顾云浩的法子改善邸报,并公告天下,那么即便新政为士族所不喜,但为能得到百姓万民之心。
“如此法子果真不错,只是此事关系不小,你可有把握做好?”元化帝有了兴致,声音也愉悦了不少,当下便道。
然而顾云浩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惊,心思转的极快。
这个邸报改善之后,知晓度更广,若是负责邸报之事,很显然是一个很讨巧的差事。
既没有很大的风险,而且也算涉入新政,甚至还能因着为皇帝塑造明君形象从而在元化帝面前讨巧,说不定能因此成为元化帝心腹之人。
这对于顾云浩这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来说,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只是他本就因殿试之事引得众人注意,这里面不仅有守旧派的憎恶,更有年轻底层官员们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