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了,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姐,说实话,自小浩念书以来,咱们一家子都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我有时候在想,凭什么他的肩膀上就一定要扛着这么多东西,就因为他是男孩?这些年来,他会不会觉得累……”
二妞的声音更是低了几分,看着大妞淡淡地道:“大姐,小浩是真心对我们姐妹好,若你有什么不满,还是找爹娘或是爷奶分说吧,别再这样对小浩。”
“是啊,大姐,小浩这些年对咱们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啊。”三妞也忍不住插了句话。
见大妞一直默默不语,二妞便打开了门,看着她道:“大姐,你回屋去好生想一想吧,我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也不能安定心思。”
听着这话,大妞也只得抱起睡着的小宝,回到了自己出嫁前的房间。
刚进屋子,刚巧洪志远在房里换鞋子。
大妞也不说话,将小宝放到床上,便坐在床沿发呆。
“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洪志远忙关心道。
“没事。”大妞神色勉强地回了一句。
“你可别这个样子,你那弟弟一大早就找了我,说看着你这几日好似有什么心事,不仅一再叮嘱我不许对不住你,还给了一张写了你名字的地契,说若是洪家容不下你吃碗饭,他顾家就养你一辈子。”
洪志远笑呵呵地说起这事,打算用来引妻子一笑。
那晓得话才说完,就见大妞的眼泪珠子就一颗颗滴了下来。
想起方才少年那个单薄的身影,大妞更是心里一阵酸楚。
小浩……她的弟弟……
第57章 第57章:府城讲学
淮江十里江面, 宽博浩渺,轻舟商船往来不断。
顾云浩登上客船,立于船甲之上。
前方是遥无边际的淮江,江水长天共接一线;身后是远远眺望的家人,殷殷嘱托尚在眼前。
家中诸事已了,他也是该回府城读书了。
这日江上清风徐徐,一路顺风顺水到了淮安府, 匆匆回了趟小院,跟巴九一起胡乱扒上几口饭,顾云浩便去寻江程云。
“你这回去几日,没有把老夫说的功课给忘了吧?”
一见到他, 江程云便直接说起学业之事。
“学生不敢。”
顾云浩忙拿出数张纸页, 上面的字迹看着清逸非常。
这乃是先前他回家之时,老师留下的功课,一共是七篇文章, 其中四书的两篇, 而五经的却是五篇。
不错,他已经跟着江程云治《春秋》半年有余了,这半年的时间他不曾懈怠,江程云也倾囊相授, 现在也总算是勉强入了门。
自上月起,江程云便开始要他以《春秋》行文, 且每十日都会给出题目来练习。
双手将这几日所作的文章递给江程云, 顾云浩道:“老师, 学生这几日做文章,虽是觉得审题还算尚可,但却有一种不知该如何下笔之感。”
接过那些纸页,江程云也不着急去看里面的内容,先是看着那纸面上的字,不由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他这名字弟子不仅有悟性,还肯下功夫,如今这字又较半年前进步不少,隐隐已有自己的几分风骨在里头。
“你已经知道无从下笔,可见已经开始入门了。”
江程云捻须笑道:“那你且说,做《春秋》之文章,有何难处,又为何无从下笔?”
“只在破题一处,学生便觉得难以适从,下笔之时,更是觉察笔力不足,却又难以言之有物。”顾云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治《春秋》与治《礼记》不同,读《春秋》实乃读史,讲究修身明智、借古鉴今,且《春秋》一经微言大义,字句皆暗含褒贬、字字针砭,你虽是用功,但尚且年幼,又阅历尚浅,即便得窥其中真义,也很难以古观今,故而作文章之时,难免有心力不足之感。”
江程云看了一遍顾云浩的文章,不由叹息道:“只是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也并非仅靠拿着书本苦读就能行的,只有你寻常多看多思,看这世间百态,再推思其中道义,借古观今,方才能真的心有所悟,笔下有力。”
听了这话,顾云浩亦是心里一震。
他前世今生拢共活了四十余年,竟然在江程云眼中,仍是阅历尚浅?
推思而看,他前世确实是一直在学校念书,最后参加工作没两年便穿到了这里,可以算是没接触社会多久。
到了这个时代,小时候闭塞于家中,一日三顿饭都难以顾全,即便后面读书了,也一心埋头于书本之间,哪里有心情关心什么世道人心。
看来真如老师所言,他还是所知太少了。
“老师,那如此情况,学生该如何?”顾云浩问道。
“难以行万里路,那便只得读万卷书了。”
江程云放下手里的纸页,双目直直地看着顾云浩,道:“读史让人知得失、经新替,最是明心明智,《春秋》一经为史家之言,你必得跳出文字,先观其史,待有所悟之后,再细细推敲其中字句。”
“是,学生明白。”
顾云浩忙点头答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