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卿卿……”
“许卿卿?”
“嗯,我被生下时尚不足月,所有人都怀疑我不是父皇的血脉。父皇龙颜大怒,无心取名,娘便自个儿给我取了‘卿卿’二字。有人说这名字有‘不负如来不负卿’之意,说明母亲心中尚有旧情未忘,乃是对父皇的大不敬……”
“旧情?徐妃娘娘何来的旧情?”梓露不解。
许卿卿执杯的手一怔,定定看向她:“你怎知我娘是徐妃?”
梓露有一瞬的结舌:“奴婢……奴婢先前偷偷翻阅过那本宫册,宫册的最后一页有记载,苧玉公主未患哑疾,患上哑疾的是徐妃之女许卿卿……”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许卿卿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不止一分。
梓露犹豫着点了点头:“奴婢心有怀疑,在宫中时曾想收起您的书法,带回府里交给牧侍卫,让他将您的字迹与那许苧玉的字迹作比较。传闻许苧玉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想来定是留下了不少墨宝……”
“你为何先前不说?”许卿卿打断她的话。
“奴婢……担心自己猜错,加之那时殿下对娘娘十分厌弃,奴婢不敢多言,实在是怕惹恼了殿下,。”梓露解释。
她眼神怯怯的,不像是在说谎。
许卿卿放下手中的酒杯:“你下去吧。”
梓露讪讪抬起头:“娘娘……”
“下去。”
“是。”
梓露躬身退下,许卿卿独自坐在桌前,看着炉上的酒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她再未碰桌上的点心,来到灵堂,独自陪了雨潞最后一夜。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忠心耿耿?
最为忠心之人,如今早已离她而去。
府里人多眼杂,虽有侍卫把守别苑不容下人进出,但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时日一久难免走漏消息,故而雨潞的头七被缩成了短短三日,而后便要下葬了。
尸首是被装在水车中抬出去的,葬在了城郊南山坡的徐妃墓旁。
下葬的当日,袁氏忽然带人抬着几箱东西找了过来。
箱子有些粗糙,装的似乎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管家不免好奇:“袁夫人,这些是……”
“听闻殿下前几日送了我那外甥女好些刀剑,想来是有要她习武之意,于是我便叫人搜罗了一些上好的兵刃送了过来。殿下毕竟常年征战在外,又岂会喜欢那些柔柔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子?若是能让我那外甥女习得一身好武艺,殿下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袁氏解释。
管家听得一愣一愣——殿下送那些只是个误会而已,哪里是想让娘娘习武?这袁氏也不知是从谁口中得知的消息,显然是会错了意。
“麻烦管家将这些送到别苑,叮嘱我那外甥女多练习骑射,今后也好时常陪殿下骑马打猎,不至于让殿下冷落了她。”袁氏说着,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管家手中。
管家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笑意:“袁夫人大可放心,这话奴才一定带到。”
有银子就行,管他那么多呢?王妃娘娘是学刀剑还是学骑射,与他又有何关系?
袁氏叫人将东西卸下,没见许卿卿就径直回了府。
上次她被被关在泓亲王府审讯了好几日,这次自然不打算再看见那张叫自己气破了肚皮的脸。
在她看来,许卿卿先前不甘心认这身份,是担心被新帝或泓亲王赐死,而今稳坐泓亲王妃之位,自然就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冷宫里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哪里会舍得换回原来的身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嘛,总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如此想来,袁氏略略放下了心。
连她都未曾预料到,许卿卿竟能逃过一劫,不仅保住了性命,且还嫁给了泓亲王。
这世事啊,还真是无常……
管家很快就将袁氏送来的那些东西抬到了别苑,一共五只箱子,里头全是些制作精良的兵刃。
当然,最多的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弓箭。
刀剑是用来打斗的,弓箭却不同,多用于狩猎,因而少了那么几分打打杀杀的血腥气。
管家亲口转述了袁氏的“良苦用心”:“娘娘,袁夫人说殿下最喜骑射,你若闲来无事,可多在府中练练箭术。”
许卿卿手指轻抚过那些尖锐如刃的箭矢:“舅母真是好心思……”
“可不是嘛,袁夫人对娘娘您关切着呢。”管家陪着笑脸道。
“她若真关切,就该亲自来见见王妃娘娘,放下东西就走,这叫哪门子关心?”梓露快人快语,直言不讳。
管家听得有些尴尬,心道袁夫人上回不过是顶撞了王妃娘娘两句而已,就被殿下关押了好几日,若一不留神再触了娘娘的霉头,不知又要被殿下怎么责罚呢。
无人知道袁氏是因受到林泓逸怀疑,才被关押审问,连袁氏自己都觉得,林泓逸事后一定没再起疑心。
原因无二,若晓得许卿卿不过是个冷宫弃妃之女,断然不会将其娶进门来。
否则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袁氏左思右想,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