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那内殿之内。
司空无痕抱着她,听着她嘴边的那股呢喃,心尖刺痛,原本那鲜活的生命如今就如同那飘零的落叶一样,单薄纤细的身子,耷拉下来的那只手,也失去了活力。
失去了原本运筹帷幄纵横捭阖的气势。
身子渐渐冰冷。
叶狂澜!
你不是扬言,这辈子若是不能杀了我,把我踩在脚下,定然会死不瞑目的吗?
他低吼着,可是怀里的女人没有一丝的回应。
白色的经幡飘舞着,来来去去的下人正在往灵堂里布置着白布丧事。
司空无痕怀里紧紧抱着的女人,正是穆阳郡主。
那力气似乎是要把她给在怀里捏碎了。
众人骇然。
果然,郡主就算死了,太子殿下也不让她死个安宁。
楼太傅殿外走了过来,看到他猩红着眼眸正在对宫人们发火,不禁摇了摇头。
“还是快些让穆阳郡主早日下葬吧,生老病死,往事都如烟散尽,生前做的罪孽,也没有必要再追究了。”
“殿下,若是对她的尸体再做出什么,对殿下您的名声也有影响,堵不住那悠悠之口啊。”
楼太傅觉得,太子殿下抱着穆阳郡主的尸首,是要鞭笞和虐待她。
司空无痕没有说话,可是手里抱着叶狂澜的手劲死死地不松开,低下了头疯狂得吮吸着她的气息,他害怕,害怕第二天醒过来,一个不留神,她的气息就会散尽,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压低了声音,带着平静地说道,“好。”
太傅觉得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老臣再去向陛下请旨。”
他转过了身,走出了太子内殿,刚好和外面走进来的追风追云正面相碰。
“太子殿下?”
追风看到了他眼底隐忍的沉痛和悲伤,那隐忍的情绪,知道的人甚少。
“我命你去寻的东西,你寻回了吗?”
那舍利子和冰棺,“已经在路上了。”
追风回答道。
他就是怕,到时候穆阳郡主的尸身都臭了,殿下还跟看不见一般,亲吻她的脸颊,死死地抱着不松手。
追云站在一旁,有些不解,殿下要让追风去寻什么东西?
莫非,是想要当众鞭尸?
若不是穆阳郡主独揽大权,狼子野心,做了郡主还不满足,还想着争夺属于殿下的东西,如今死了也是活该,放浪荒淫,属实是丢尽了泽国女子的脸面。
“殿下,外面从驿馆来的侍臣请求觐见。”江公公上前说道。
“不见。”
司空无痕一口回绝。
可是下一刻,外面站着的侍臣就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下臣斗胆,只是,”他战战兢兢地说道,生怕自己触及了太子殿下的逆鳞,“殿下,那驿馆里的澜国公主还等着您去接呢。”
“本来昨日澜国公主就已经到了京城,只是太子殿下您不在京城,兹事体大,只好先让常将军将澜国的一干人等安置到了驿馆之中,将澜国公主暂时安置在了那里,可这长远的看,也没有办法呀。”
司空无痕浑浊的眼珠里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平静地说道。
“既然是常将军去迎的,那就让常将军把那澜国公主一并带入将军府,娶了。”
“这。”
两国联姻,本来澜国公主说的就是要嫁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如今只是嫁给了将军做将军夫人。
这陛下,还有叶贵妃,能同意吗?
“这,恐怕有些不妥了吧,殿下,老臣也不敢擅自做主啊,这要是陛下和贵妃娘娘怪罪了下来。”
“这婚事,是叶贵妃和司空御商讨出来的,与本宫无关。”
能够直呼泽国皇帝名讳,除了太子殿下,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据说那澜国的公主,从小就被养在行宫之中,从未接受过宫廷礼仪,行为懒散,而且还病入膏肓,身子羸弱,近几年才被澜国皇帝接回皇宫,被养的一副粗野丫头不识大体的模样,哪里配得上他们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
更何况,这个和亲之事,还是叶贵妃从中作梗,非要让太子殿下娶那个澜国公主为太子妃。
太子殿下有多厌恶叶贵妃他们母女,难道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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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开始了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红色的喜轿从驿馆抬出,往太子府抬去,里面的人,正是澜国公主。
轿子里。
“公主,你醒了!”
叶狂澜在听到这一声呼唤的时候,一睁开了双眸,眼底满是毁天灭地的气势,如烈火烧灼的眼眸,闪烁着光。
这声音,不像是麦冬的声音,这声音她没怎么听过。
“为什么不掌灯?”
她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眼前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昏迷了这么久,难道公主府内的人都松懈了吗?
“公主,您忘了?”
初月拉开了帘幕,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满是奇怪,特别是公主的眼睛,突然好恐怖,像是被什么鬼附身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