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哭完一场,气愤委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丫鬟小心翼翼地过来,“姑娘,库房那边说咱们院子登记使用的物品大大地超标了,光是茶具就有十几套,床帐三套,还有好多别的,说、说让咱们……退回去。”
“什么退回去?!”事情一波又一波,叶蓉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那些茶具都碎了,床帐都破了,拿什么退回去?!”
丫鬟恨不得缩成一只带壳乌龟,“大太太说了,毁损的东西都要照价赔偿的。”
“赔就赔,值几个银子,也值当地来要。”叶蓉满不在乎。
“大太太说了,”丫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姑娘屋里超标的东西,一共价值三百二十两银子……”二太太掌家的时候,送到姑娘屋里的都是好东西,可姑娘脾气爆,常常就给弄坏了,算下来还真是不少银子呢。
“什么,三百二十两?!”叶蓉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不去抢!”
丫鬟小心地退了一步,“本来是三百二十六两的,大太太说,念在姑娘还小,把零头给抹了。”
叶蓉抄起手边的粉彩小茶杯就想扔出去,见丫鬟满眼惊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银子,又恨恨地放下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母亲刚刚出事,大伯母就迫不及待地要欺负我们了。”
丫鬟没敢吭气,谁是虎,谁是犬,她可不敢置喙。
叶蓉气鼓鼓地坐在桌边,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三两,她大手大脚惯了,从来不存银子,反正有母亲呢,缺了什么直接问母亲要就行了,也不需要打点什么人,所以每月的银子都花光了,这下到哪里去找三百二十两银子去?
叶蓉气恼地揪着手里的帕子,没多会儿,精美的薄丝绣花帕子就被扯得变形了,丫鬟心疼地看着,却不敢去阻止她。
“算了,不管了,我就没银子了,她能把我怎么着?!”叶蓉一拍桌子,决定就不还银子。
和叶蓉相反,叶芊的心情十分愉悦。
孟氏忙乱了几天,把各处的账册、库存都清点完毕,就清闲下来了。病倒前侯府的中馈本就是她掌管的,可谓是轻车熟路,也有很多管事的人都是信服她的,就算有老太太和齐氏的亲信,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毕竟,孟氏是正经的候夫人,齐氏又犯了错被关起来,再忠心的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叶芊牵着母亲的手,一路走一路兴奋地介绍,“娘,这是我的院子,这东厢房住的是冯嬷嬷……”在她的记忆中,这是母亲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她恨不得把每样东西都跟母亲说一遍。
孟氏握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手,脸上是温婉的笑意,眼里闪过的却是凌厉的光芒,好个齐氏,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的。这里是济平侯府,芊芊是侯爷的正经嫡女,按例,芊芊的月例银子、屋中陈设、每日膳食都是要比二房的三个姑娘高一等的,可芊芊屋里的茶具、床帐、屏风等等,还有笔墨纸砚、多宝阁上摆着的小玩意,没有一样是能让她满意的。孟氏想起库房登记的清册上叶蓉领走的东西,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娘,这个是豫王殿下送给我的。”叶芊把那个玉石雕刻的小鸟拿给孟氏看,因为阿黄留在了豫王府,豫王就把这个和阿黄一模一样的玉雕让她带回来,为的是让她常常想起阿黄,顺便也能想起自己。
“嗯,很好看。”孟氏把她脸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叶芊笑得很是开心,两个小梨涡出现在白生生的脸颊上,“王府里有个阿黄,和这个一样的,特别聪明……”
孟氏含笑听着叶芊念念叨叨地讲着豫王府的事,心中很是欣慰,原本以为是一场无可奈何的亲事,没想到豫王倒是对宝贝女儿很是上心,并不像外人传的那样嚣张跋扈,也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子生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坏的呢?
叶芊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愉悦,不是黏在母亲身边,就是黏在哥哥身边,连冯嬷嬷的礼仪课都不认真上了。冯嬷嬷也不拘着她,反正殿下吩咐过了,不许苛责小王妃的,只要表面像是那么回事就行,再说,她本来的职责也不是教导礼仪,而是看顾好小王妃,叶芊无心上课,她自然不为难她,让她跟在孟氏身边,还能学着掌家理事呢。
过了十几天,是府里发放月例银子的日子,大房和三房都顺利地领走了月例银子,二房各处却都遇到了挫折。
“为什么没有领到银子?”叶蓉不敢相信地问丫鬟,大伯母这么嚣张吗,明目张胆地克扣自己的月例?若是母亲掌家的时候,她也不在乎这三两银子,反正要什么有什么,可现在她要什么没什么,全指望着这三两银子呢。
丫鬟满脸通红,她去领银子,没领到反而被训了一通,往常府里各处都巴结着她们,她也觉得自己是个体面人,现在却不一样了,想起那管事婆子鄙夷的眼神,她心里也很委屈,“说是姑娘还欠着三百二十两银子呢,要是不还上,就从这月例银子扣,直到够了三百二十两为止。而且,姑娘领的物品超支,又不补回银子,以后,库房也不会给姑娘换新用具的。”换句话说,以后姑娘的茶具真的不小心摔了,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什么?!”叶蓉生气地大叫:“三百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