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一丝光亮,在分不出白日黑夜的房间里,右臂搁在脑后垫着,靠着床出神。其实睡意全无。
干躺着也是消磨时间,还不如练球。他掀了被子下床,背对着门,看到脚下有一道光,是身后门缝透过来的。
“被放鸽子了?”他以为是江杨。
门外的人扶着门边沿,从有光的空间望进来,望到漆黑的房间里:“是我放人家鸽子,让她们先去了。”
他一回身,进来的姑娘把门重新关上,摸着黑走到他眼前。
殷果的手伸出去想抱他,一想他没穿短袖,迟疑了一秒,被他抓着手按到腰后去了。
“不是集训吗?”林亦扬先开了口。
“怕你一直心里不痛快,影响比赛,”她声音很轻,“回来看看你就走。”
手腕上有了他掌心的温度,顺着下去,温热覆盖到手肘上。他喜欢这样,喜欢她的所有关节,皮肤很滑。“知道心疼我了?”他又问。
“我心疼你,你也不心疼我。”殷果抱着他。
都是被他那句“想你了”,三个字戳到心坎了,觉得不回来就是让他受了委屈似的。
林亦扬在找她的脸,她的嘴唇:“就算你不来,我晚上也会开车过去。”
他受不了和她吵架,她也是。
昨晚他辗转反侧,想了一整夜要什么时候找她,怕晚上说,两人再生气,她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了。这是其一,其二也是很多事在心里,千头万绪,想到李清严不爽,想到公开赛,想到这次回来要拆解的诸多问题,心中起伏,也是一夜未眠。
她脸靠到他的肩上,在说昨天的处境:“昨天和我姐争了两次,都在说你的事。结果你还凶我,凶得莫名其妙……
“看着烦,”他在她耳边说,“看孟晓东带的那小子。”
“……我和他又没事。”
“承妍当着你,话都没和我说过。你提了几次?”他反问她。
都是一回事,干醋一口口吃。
心情不好时是争吵源,眼下,却是迷迭香。听着喜欢的人为自己吃醋,是最能满足虚荣心的情趣,他的手指在解她的衣裳:“最晚什么时候要到?”
“今晚,没有具体的时间。”
倒是有个晚餐,也不是人人要去。
那还早。
“问你一句,”他在她脸边问,“是谁和我说,她很好哄,买点好吃的就能哄好的?想给你拿樱桃,叫都不回头。”
趁说话的功夫,他早把她都剥得干净,囚在手臂里:“脾气不小。”
她没习惯这个陌生的空间,想着还没锁门,抓他的手臂很用力:“门没锁……”被他身体磨得想咬下去,也真咬下去了:慢点……
他哑着嗓子说:慢不了。
两人在墙边折腾了会,他抱她到床上。殷果的背一蹭上白床单,就毫无征兆地抓他的后背,额头磕到他的锁骨上,叫他的名字。
他答应了。锁骨上,是殷果额头紧紧压迫的力度,像要压断似的用了力气。慢慢地,她浑身卸了力,偏头将脸埋在枕头里,下意识想蜷起身子窝到他怀里睡。
“太想我了?”他低声问,咬着她耳朵,“这么快。”
殷果脸蹭着枕头,面颊红透了,耳朵后头都是红的。
枕头里全是林亦扬的味道,房间里也是,唤醒着身体对他的全部记忆。
她小时候听一首老歌,叫味道,里边唱词始终在重复着,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味道,那时不懂这么深入层面的东西,还在有什么好想的,男孩子不都是臭臭的吗……打完球,上完体育课,尤其是夏天简直了。
可现在才懂,歌词指得是两人之间独有的嗅觉识别,尤其是彼此有过之后。
汗渐渐从皮肤下沁出来,被他用手抹开,两人的汗都混到了一处。林亦扬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也不再和她多说话,继续干正事。
全程都用被子裹着她,怕她着凉,毕竟是四月初,还寒得很。
等最后结束,林亦扬摸到床头旁的墙壁上,手指在墙上头划拉了三两次终于揿亮了壁灯……不亮不暗,一看就是江杨这种老江湖挑得灯具,很适合这时候的亮度。
林亦扬处理了一下后续,将她连被子裹着,抱到身上。
她任由他搂着,小声嘀咕:一见面就这样。
他笑:“都快两个月,要还不想,那你才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该换个男朋友了。”
上回是生日,到今天确实很长时间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和年纪来看,都绝对算是清心寡欲了。只是相隔两地不方便,没结婚也不好过于频繁。
殷果用下巴磕他的锁骨:流氓。
林亦扬一笑。
好久没听她这么说自己了。
被子是用来裹着她的,所以他没盖。
殷果看到他腰上的指南针纹身和上回不一样了,起初以为是壁灯光线不足,自己体力不支,看得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