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瞬间心都寒了,但是此刻她除了相信太子和江楚钰别无他法。
只是这两人只知道一味要钱,不知她身上银钱也不多了,如今印子钱的事被捅出,她的行动也受限制,更是没了银钱来路。
照江楚钰和太子的态度,恐怕等她没了利用价值,便会不顾昔日情谊,丢掉她这颗棋子吧?
她只好勉强笑道:“如今的情况,我只能拿出三百两银子救急,剩余的银钱要我本人去银庄,掌柜的才会提给我,他们九州钱庄只看人不看钱。”
太子眼底划过一丝不满,不过三百两银子聊胜于无,“也好,姨娘就赶紧取给我们吧。”
听到他们急不可耐得要拿钱,柳姨娘心更寒了,幸好没把银钱全交付出去,不然连个响也是听不到的。
与此同时,袁老夫人此刻正端跪坐在金光闪闪的佛像前。
她神态虔诚,双眼紧闭,布满沟壑的嘴唇似乎是在小声地念叨什么。
酱紫色的广袖外袍配着黑绸缎绣金线的华服,金贵布料的衣褶深重,这层层叠叠的衣褶繁复地堆砌着,从背后远远
看去,像是座厚重的酱紫小山。
春桃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这静谧诡谲的一幕,她突然想起佛龛前的贡品,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直至腐朽。
怔愣一会她才回过神来,使劲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
停顿片刻,她继续疾步往前走,跨过高高的门槛,端端正正地行礼,“老夫人,奴婢有要事禀报。”
袁老夫人依旧维持着春桃进门前的动作,并未睁眼,只是矜贵地出声,“说!”
“李大人和罗大人带着夫人来相府闹,说柳姨娘对她们放印子钱,老爷听后大怒,现在柳姨娘已经被关进院子里罚禁闭了,老爷还叮嘱不许任何人去看。”
袁老夫人,这才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眼里满是算计。
她冷笑一声,说:“去把楚钰叫过来!就说我找她叙旧。”
没过一会儿江楚钰就过来了。
她脸上带着一贯讨好的笑容,除了笑容,竟没有一丝突然遭遇变故的惊惶。
春桃暗暗觉得心寒,这楚钰姑娘竟没有一点母亲落难的着急惶恐嘛?
只见她
一进门就扑到袁老夫人身边,替老夫人锤肩膀,“祖母,听说你想孙女了,孙女可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赶过来了。”
她故意讨好老夫人,老夫人自然也是回以慈祥的笑容,可春桃怎么看都觉得老夫人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不透。
只听见老夫人用她那嘶哑的老人嗓音说:“祖母当然想你了,我的好孙女出嫁后这可是第一次回门,祖母怎么能不想。”
她停顿片刻,又说:“楚钰呀,祖母心里担心你啊,姨娘现在在府中的情况怕是不好了,也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想的,若是她失势,祖母担心你在东宫更加不好过啊。”
江楚钰早就想到这一遭,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老夫人提起,她就顺势低下头,状似泣不成声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祖母,孙女也不知该怎么办,父亲的意思是把姨娘的掌家之权全部给妹妹了,姨娘为印子钱的事现在被关禁闭了,孙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连掌家之权都被江暮给江北宁了?
柳姨娘此番看来是彻底失去在丞相府的话事权了。
倒是江楚钰,如今已经成了太子侧妃,遇事一点主意都没有,简直不堪大用。
“没关系的,不管怎样你都已经嫁进东宫,也不必再为了此事烦忧,你总是太子侧妃,想必你父亲也不会为此事牵连你。”
江楚钰本以为按袁老夫人以往对她的疼爱,她一哭诉,老夫人就会立即帮她把姨娘保下,没想到老夫人根本不接这茬。
她不死心,干脆把话挑明,“祖母,您可要帮帮孙女,帮帮姨娘啊,让父亲手下留情,否则姨娘失势,太子必定不会再对孙女这么好了。”
因为先前一些事,江暮早就对袁老夫人颇有微词,此番出了印子钱这么大的事,又牵涉到众多朝廷官员的家眷,江暮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袁老夫人心知自己不能再淌这摊浑水。
她缓缓收起了笑容,“楚钰啊,祖母如今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实在没有精力再管这些事了,况复此番牵涉太广,你父亲身在朝中也是身不由己,你要好好为你父亲想想,为相府想想,形势越乱越不能自乱阵脚。
如今,你现在要做的不
是为柳姨娘的事发愁,祖母说句不好听的,姨娘此番怕是翻不了身了,你若要想在太子府扎稳脚跟,光靠太子的宠爱还是不够的,须得在太子府好好筹谋。”
“祖母累了,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吧!”
次日。
知华便在江北宁耳边说起此事,“姑娘,昨天大小姐被老夫人叫了去,二小姐满心欢喜地去找老夫人,没想到不过一盏茶工夫,大小姐就脸色铁青地出来了!”
她像花蝴蝶似的在江北宁身边眉飞色舞,“然后您猜怎么着?”
本也没想等她回答,便自顾自的说,“大小姐今天一大早就回太子府啦!您是没看到她的脸,都快拧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