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成熟了些,身量更高,嗓音低沉而沙哑,非常中性干练的模样。
女人在月色下静谧而悠然,让奚娴觉得自己是该等一等的,不该扰了她的清闲。
很快,鱼儿便上钩了。
嫡姐的手稍稍用力,奚娴便见一尾鱼从水花中弹起,银色的鱼鳞在月色下泛着冷光,鱼身扑腾扭个不停。
嫡姐拿下钩子,捏住鱼儿的身子,虽然含着温和的笑意,手上的动作却大到鱼鳞崩裂开,鱼儿挣扎地更剧烈了。
她只是将鱼儿放进篓里。
奚娴觉得很有趣,挣扎的鱼儿多么有趣呢,让她觉得痛快而病态。
于是她在冷风中蹲下身子,沙哑道:“我还以为,您对我失望了,是以再也不见我。”
很快,嫡姐的声音随风而来,飘渺而随意:“我只是没想到,你病得这般严重。”
似乎若有所指,仿佛她知道奚娴的小心事,却懒得戳穿。
嫡姐的眼睫很浓,侧颜就像个冷然高傲的玄女,她难得叹息道:“我早该料到了,只不知该拿你怎么办。娴娴,你说呢?”
奚娴嘻嘻笑起来,托腮恍惚道:“那你呢,要像老太太那样劝我,劝我正常点?”
嫡姐将鱼儿放回水里,顿时,奚娴见到水波阵阵,一圈圈涟漪江池水搅动得难以平静,她伸手探水,却觉冰冷刺骨,浑身一哆嗦,面容更是白到不像是活人。
嫡姐的声音没有起伏:“不会。”
她看出奚娴冷得要命,但却没有嘘寒问暖,就让她这么放纵自己。
奚娴道:“那您来这里,是想表达些甚么?”
嫡姐微微一笑,若有深意道:“只是来垂钓。”
奚娴可不信。
嫡姐又道:“并且,来成全你的愿望。”
她说起话来,就像个真正拥有仙风道骨的守护神,似乎能算准奚娴所有的想法,替她完成所有任性的夙愿。
奚娴难得被触动,觉得自己重活一回,至少得到了一个好姐姐。
但她蹲下来,旁若无人靠在嫡姐的身上,把冰凉的手指伸进嫡姐的衣领里,觉得手心暖和了很多,便扯了扯唇角,烂漫道:“那你猜猜,我现在最想做的是甚么?”
第42章
奚娴的小手冰凉而软和,她偏着头,任由自己的手伸进嫡姐的中衣里,而面前的女人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忽然,奚娴一顿,她似乎碰触到了凸起的地方,那是一道很深的伤痕,粗糙而不匀,让她麻木的心尖微微一颤。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托腮坐在嫡姐身边,一张脸却被冻得发僵。
嫡姐把天青色的披风盖在她身上:“你若是生病了,姊姊会心疼。”
奚娴低垂着眉眼,似是而非的微笑一下。
嫡姐唇角微微勾起,终于开始思考她的问题,沉吟片刻才道:“你想……远离俗世。因为你懦弱,又无能,故而无法摆平心态,只好逃避隔绝俗世的一切,还自己一个清净。对么?”
奚娴真的很惊讶,并没有因为嫡姐客观的评价而恼怒。
她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嫡姐这么懂她的人。
这个念头存在她心里很久,最近这段日子愈来愈清晰,只是她从来不敢告诉别人,因为如果被老太太知道,说不定连出门都成了奢望。
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会喜欢绞了头发当姑子的女儿,就连奚娴刚重生时,都从不曾想过要常伴青灯古佛,当个日日茹素诵经的姑子,从此了了余生,再无可期。
她那时对人生还是有期待的,想要让嫡姐跪地求饶,想要叫奚娆得到报应,满足自己满腔尖锐的报复心,然后再找个好男人嫁了,体验一回自己从前不曾有过的生活。
只是现在却发现,即便重生了,她还是她。
回到从前,不代表能真正改变一切,因为过往已经存在,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没有人能掩耳盗铃,假装自己是新生的存在,那只是个悖论而已。
而……她爱上了别人,但或许会比前世更凄惨。
她习惯独占宠爱,不能容忍其他人的插足,所以她会再次郁郁而终。
只有摆脱了红尘俗世,奚娴才能真正重生。
逃避是令人憎恶的,却非常有用。
奚娴默然一笑,嗓音变得沙哑而小声:“是啊,我真的很累了,忽然发觉当个姑子也很好,不用嫁人……也不会欢喜上不该欢喜的人。”
像她这样的病人,其实都想救自己,并不想抑郁成疾,自取灭亡。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得窥天光,寻到真正的平和。
嫡姐沉默地看着她,寒风簌簌吹拂着女人的长发,她在月色下的侧颜,美得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姝。
他知道奚娴有那种想法,但身为一个男人,他认为女人和女人之间,决计是难以有爱情的。
因为女人善妒,又都渴望被妥帖安放,珍之若宝,而天生为阴的女子,更渴望阳的滋润,这样才能焕发新生。
可是奚娴退步太多,渴求的却很简单。
“她”身为嫡姐,却成了她最后的温暖,这是始料未及的。
她太软和了,很早以前的少女时代,只要有足够的耐性和怜爱,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