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来,笑眯眯道:“我听说文修君以前看的严,可如今车骑将军渐渐不听她的话了。你上回不是送了他两名美姬嘛。我看啊,这是人数太少,力有不逮。你再寻些年轻力壮的美姬给人送去。不妨暗中许诺,谁能缠的王将军时时真身上阵,将来离了王家就重重有赏。有了财帛,将来不论嫁人还是自立女户,都富富有余了。总而言之,大家齐心合力,定要日夜挽留王将军在床榻之上。”
凌不疑好像肤色又白了几分,脖颈上青筋浮起,宛如从牙缝里迸出:“……这种话,也是你一个未嫁人的小女娘能说的?你怎么不索性让我派人去给王淳下些巴豆!”
真应该叫姓袁的来听听,看善见公子吃不吃得消。凌不疑又忽发奇想,若楼垚听到这番言论,难道还会不管不顾的全盘赞同拍手叫好?那他是真做不到了。
少商笑道:“为何不能说。我这是正道妙计,美人放在那里,他若不动心便平安无事。下巴豆嘛,到底落人话柄。唉,也不知王将军口味如何,他若喜爱年长些的就好了,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到时如狼似虎地动山摇,保管叫他正旦前就告病休。”
“这些乱七八糟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你以为乡间妇人闲来无事,在太阳底下都会聊些什么。”
“那你就全都听着?”其实军营中荤段子也不少,但凌不疑冷漠自持,从来避而不听。这下可好了,他跳过的课业自家未婚妻都给补足了。
“求知不倦,学而不怠嘛。”少商摸摸鬓发,毫不在意,“孔夫子都说了,男女居室,人之大伦啊。”
“这是孟夫子说的。”
“哎呀差不多啦,你怎么和陛下一样,一个字都要挑出来。做人要宽~厚~!孔夫子不是说过嘛,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难道你没听说过。”
“……这也是孟夫子说的。”
少商皱眉道:“怎么什么都是孟夫子说的,这孔夫子都干嘛去了。”
凌不疑忍住要翘起的嘴角:“他忙着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少商不悦了:“我这样不好,你还娶我做什么,赶紧去退亲罢!”
“断断不退!”凌不疑十分正派,“你这样的无行妖孽,口无遮拦,我若不收了去,恐祸害苍生。”
“你……”少商难得语塞,啧了一声,怒而用力拍打他臂膀。
凌不疑终忍不住朗声大笑,清朗松快的笑声直传到两旁的侍卫队中,梁邱氏兄弟互看一眼,俱是满心欢喜。梁邱起更想,还是程小娘子有本事,自家少主公从今早出门开始的阴郁不快总算散去了。
“你有话就和我说,别老是与侍卫搭话,青天白日呢。”凌不疑看着骑马在前头的梁邱飞,年少飞扬,爱说爱闹,若他和梁邱飞以及少商三人一道走在路上,十人里九个都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对。
“行,那我‘晚上’再同他们说。”少商很顺嘴道。
凌不疑微一抿嘴,当即凑近过去作势欲咬人,少商咯咯笑着用掌心挡住了他的嘴。凌不疑觉得她这幅淘气的样子十分可爱,便在她柔嫩的掌心亲吻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啄了一下她粉扑扑的小脸蛋。
少商立刻脸红了,青年俊美高耸的鼻梁几乎触到自己的面孔,气息浓重灼热。她只是嘴把式,当下如一只烫熟的虾子般弹开去,缩在角落结结巴巴:“……这可是青天白日啊。”
两边的侍卫十分专注的目视前方,无一人往四面透亮的軿车里去看。
“你这人,从今早出门起就一副讨债不成闷闷不乐的冤家面孔,我怎敢跟你说话。”少商赶紧扯开话题。
凌不疑面上情思未褪,可此时此地也的确不能做什么,只能收起白森森的牙齿瞪她一眼,然后捏起她的一只小手在自己大掌中揉着,半刻才道:“等你见了家母,回程路上还能这样高兴,我才服了你。”
少商全然不当回事。恶婆婆嘛,她在镇上不知见过多少,打骂吵架还有亮菜刀要拼命的都有,那又如何,她也不是吃素的。想到这里,她谄媚的凑近了未婚夫提议:“服不服有什么意思。若我回程途中神色如常,你就替我向皇后再告假一日呗。”
“还告假,又想睡一日?”凌不疑哼了一声,“况且,你这赌约不对。你赢了,我要替你告假。你若输了呢,拿什么抵给我。”
少商看着他深沉欲发的眸色,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喉结随着说话微动,不由得口舌发干不敢再看他了——撩可以,肉偿不行。
正在此时,她目光一掠前方不远处,直如看见了救兵般,指着喊道:“你看那是谁?”
众人看去,只见那人花白须发,面色红润,一身富裕乡绅打扮,竟是汝阳王。
老王爷身边只跟了几名护卫随从,此时正兴致勃勃的跟在一群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后面,一面和乡老笑谈,一面不住去瞟坐在牛车里的新娘子——十足老不正经的样子。
凌不疑阖目一叹,只能先放女孩一马,叫人将马车靠过去。
“王爷,您又跑出三才观了。”凌不疑自行下车,然后托着少商慢慢下来。
“什么跑不跑的,孤又不是囚徒!”汝阳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东看西看发觉只这一对未婚夫妻,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