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王爷多备几匹马,”凤九斜躺在昭亲王左下手的那把椅子上:“明日应该还有几只野鸡能赶到,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发了通令,召集凤卫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凑够九十九?毕竟凤卫已经有几十年没被启用过了。”
昭亲王对这并不在意:“有几个算几个吧。”
“呵,看来王爷最近这日子不好过呀,”凤九一脸痞笑:“也是被人首尾包抄,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野种皇帝在,日子是有点艰难。”
“墨先生,您怎么回来了?”昭亲王看向帐门。
凤九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我爹?”
“嗤……,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昭亲王嗤笑一声,便不再看他了:“小师弟,你还是把你那张嘴闭紧一点,毕竟本王算起来是你师兄。”
凤九呼了口气:“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再过来。”
“你准备瞒着你爹?”
凤九耸了耸肩,瘪着嘴说:“我爹是知道凤卫的,不然我二十岁收徒的时候,他也不会把我大哥家的小三子扔给我。”说完他就走。
宁州城东街的一座三进宅院里,钱华贞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拭了拭额头上的汗,便拿了件斗篷披在身上,下了床。来到妆奁前,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发白,眼睛里没有亮光,她又梦到平阳侯府被满门抄斩的场景了。
钱华贞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她到底该怎么办?无声哭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拿过妆奁上的帕子,擦拭了面上的泪。
平复了情绪之后,她起身来到床头的架子那,把手伸进架子上的一个花瓶里,从里面掏出一本《静心经》。这本书是她今年四月的时候在嫁妆箱子里发现的,看似普通的一本《静心经》一打开,就不普通了,第三页上赫然写着:钱韩氏玢玲留。
钱韩氏玢玲,韩玢玲,钱华贞抚摸着纸上的字,这是她祖母留下的。她也不知道这本书怎么会在她的嫁妆箱子里?当初她因为冲撞了昭亲王,被太后训斥,以庶妃之名被抬进昭亲王府。也许是那时她心有郁积,她娘怕她想不开,才寻了一本《静心经》放在她的箱子里。可是她真的宁愿没有发现这本书,那她还能平静地过日子。
钱华贞翻看着她祖母的留书,越往后翻,心跳得越快,即便这本书已经被她翻了不下十遍,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书中所说。
也是从发现这本书的那一天起,她就噩梦不止。她祖母韩氏玢玲,出自韩国公府,是现任韩国公韩执一母同胞的妹妹,出身好,样貌上佳,可就是这样一位名门闺秀年纪小小却被冠上残害庶妹的恶名,到了婚嫁之年也只能被嫁入没落侯门。
可即便这样韩氏玢玲也并没有怨恨,依旧好好过日子,精心经营着侯府,只是好好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她那个总是装相的庶妹韩秋儿又不省心了,竟私下里利用镇国侯府嫡女周作灵的关系,跟太子来往密切。
周作灵可是内定的太子妃,韩氏玢玲试图从中扰乱了几次,可是那两人依旧是你侬我侬,不过好在韩秋儿后来被许给了奉国将军赵毅。
韩氏玢玲跟她那庶妹虽不合,但却并没有嫉妒她高嫁,那时她就只有一个想法,让她那庶妹韩秋儿离太子远点。她以为韩秋儿成了亲就安分了,可惜她太天真了。
不安分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成亲了就消停了?韩氏玢玲发现韩秋儿又跟太子勾搭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两人已经不顾廉耻,苟合成奸了。当韩秋儿挺着个肚子到处晃悠的时候,韩氏玢玲就拜神求佛,希望她那庶妹不要“早产”。
结果天不遂人愿,韩秋儿果然“早产”了,在知道韩秋儿“早产”之时,她就立马偷偷出府,去找了给韩秋儿诊脉的陈太医,也就是那一晚她亲眼见了一次满门被屠的惨况。
韩氏玢玲带着陈太医给的地图,回了平阳侯府,次日就病了,病中她听说韩秋儿那孩子因为早产没了,她的心就突突的。等她病好之后,她第一次踏入奉国将军府,去看了韩秋儿。可韩秋儿哪里像一个刚死了孩子的妇人,眼里尽是贼光,她看了都觉得恶心。
等韩氏玢玲从将军府出来,她的丫鬟怀里已经揣着两本脉案。是的,谁能想到陈太医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奉国将军府,韩秋儿的眼皮子底下?
等回到侯府,韩氏玢玲看了脉案,就又病了,她那个贱人庶妹简直胆大包天,竟敢算计周作灵,她把周作灵当傻子不成?周作灵那人心细如发,会不知道她的孩子已经被人调包了,会不知道她被人给算计了?韩秋儿信,可韩氏玢玲绝对不信。
从那一天起韩氏玢玲就开始布置,可是老天没有厚待她,竟早早要了她的命。
钱华贞并没有见过她的祖母,在她父亲钱仲平十岁的时候,她祖母就过世了。可即便没有见过,但钱华贞从这本书里就知道她祖母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钱华贞合上了手中的书,把它抱在怀里,她并不洒脱,为了家族,她不得不细细筹谋,她不想看到平阳侯府如梦中一般被抄家灭族。
她父兄虽奸猾,但说来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母亲更是贤惠淑德,她还有弟弟,那都是她的血亲,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