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之上, 荣惠公主端起酒杯,跟众人谈笑,一旁的周姑姑端着红木漆盘恭恭敬敬地走了上来,轻声对荣惠公主说了些什么。
沈夫人神色一顿,偷偷地望了过去,一见那荣惠公主的面上轻轻一笑, 心中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荣惠公主取来一串十八子东珠金丝刻花手串缠在了红木漆盘上摆着的一封卷起来的红纸上, 又拿了一支赤金牡丹红玉簪子同一个白玉缠丝手镯放在了另外两张红纸的两旁。这想必就是了这次三次的魁首。
云氏看了眼, 倒是觉得荣惠公主果真是手笔大。那给魁首的十八子东珠金丝刻花手串, 东珠颗颗圆润明丽, 华光璀璨,先雕刻了花纹, 又再以打磨得极细的金丝镶嵌进去。另一支的簪子那红玉亦是难得,而白玉缠丝手镯技艺精湛,一眼就瞧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都说荣惠公主得皇帝宠爱,这倒是不假, 否则哪里能次次宴会都能如此送出大手笔。
“可是结果出来了?您快些告诉我们。可别吊我们胃口。”一位眉眼俏丽精明的夫人掩唇一笑,问向了荣惠公主, 眼神在罗、宋、沈三家的夫人面上转悠一圈,毫不掩饰自己看戏的心情。
荣惠公主显然与这妇人有些交情, 见状, 也并未生气, 只笑道:“谢三娘当年被父皇称赞了才貌双绝, 蓁姐儿乃是其亲传的学生, 自然不会逊色的。赢得了魁首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倒是七娘与荣家的姑娘令人吃惊,分别取得了榜眼、探花。”姚七娘乃是姚家隔房的姑娘,一直虽祖父母生长在老家,前年方才回京。不过姚家出过三代的帝师,姚七娘在这等熏陶之下,才华出众也是理所应当。而荣家姑娘素来是个认真刻苦的主儿,自上一次落败后就一直费心读书。
众人神色一变,不由看了眼沈夫人,她原还想指着郭宜冉夺得魁首,哪知她便是连个前三甲都没入,心头一阵气恼,错愕地问道:“殿下,宜冉究竟排名多少?”
荣惠公主轻轻一笑,面露可惜:“这郭姑娘的确出色,这乐艺在两位大师那里可是得了第二名。只是这画艺和诗词一道,虽在我们这些人中得分甚高,可在寄心阁与卧雪台中的得分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因此排名靠后。”
众人垂头暗想,郭宜冉的画作经公主一说,倒还有些印象,才华的确不是虚的,可这般却在那些年轻人中只得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投票,这人缘究竟要多差。总不至于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男子都故意针对她吧。
沈夫人胸口堵着一块石头,正欲开口说话,只见那一个身着素紫绫子裙的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荣惠公主眉头一挑,认出来这是镜月湖那边专门侍奉的丫鬟。
那紫裙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正中央,哭道:“云罗县主······”
沈夫人猛地站起身,问道:“宜冉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说罢,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罗夫人和云氏。
“就是,你别吞吞吐吐的,免得耽误了,又惹得人心急!”荣惠公主身侧的周姑姑连声呵斥。
丫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直说的,见有人呵斥,直接就道:“云罗县主不知为何,在窄月桥那里坠了湖,如今被安国公救了起来,正在镜月湖的悠怡阁里休憩,兰姐姐已经吩咐人去请了大夫了。”
安国公?荣惠公主的面色骤然沉下,与众人一般,直接就觉得该是这秦炽见色起意所为。今日这秦炽苦求着要来,她念着到底是亲侄儿,又已经成了亲,再者,那卧雪台里都是出身高贵或有些依仗的少女,秦炽没了圣宠,一事无成,料他也不敢胡乱为。可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
那云罗县主身份也是尴尬,便是在父皇面前也不好交代,荣惠公主心中暗叹,面上带了丝烦恼。
那位精明的美貌妇人望着沈夫人不禁有些同情。见这沈夫人对郭宜冉那般疼爱,出了这档子事,也只怕是伤心了。郭宜冉再是个县主,在水里衣衫浸透还与男子肌肤相亲,也只能入了安国公府当妾侍侧夫人了。
“咚!”的一声重响,只见沈夫人手里的杯盏砸在了地上,眼中含泪,满是绝望。
荣惠公主咬牙道:“去问问云罗究竟怎么回事!”
周姑姑愣了愣神,急忙屈膝应了声是,命人将手里的托盘收好,暗叹这公主刚回京,安国公就能送上一份这么大的“惊喜”。
薛令蓁和秦烨他们赶到时,正好迎面遇见了荣惠公主众人,沈夫人泣不成声,眼底里是恨毒了此时因受了凉被送到另一侧的厢房里休息的秦炽。
薛令蓁几人行了礼,荣惠公主诧异地看了一眼与薛令蓁相伴的秦烨,还真是感情好啊。
云氏见了薛令蓁与宋定疆皆是安然无事,才放下了心,冲他们二人笑了笑。
望着薛令蓁几人,沈夫人不禁焦急问道:“你们怎么也才来?不是同宜冉在一处的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令蓁身份最高,摇了摇头道:“我们并不与云罗县主在一起,到了镜月湖后,我们就各自寻了游玩的地方,倒是一直没瞧见她在人多的地方露出面。”
沈夫人顾不得说上其他,听到屋内传来了些郭宜冉的动静,便跟着荣惠公主入了厢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