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延峰的语气轻描淡写,他对那些事情完全不在意,阮萤与陆逢川订婚已经快两年,他拖到现在,阮萤到底还是该出嫁了。
“陆逢川还没到?”阮延峰不悦地抱怨,“今天你试婚纱,他今天不来,结婚也别来了?”
阮萤完全没往心里去:“上次定婚礼会场的时候逢川跟你就前后脚进的家门,你一开口也是这句话,确认宾客名单的时候也是,还有……”
阮延峰捏了捏她的脸,痛心疾首道:“我那不是为了给你撑腰吗?娘家人显得重视,陆家才不会怠慢你,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啊。”
对于哥哥的良苦用心,阮萤当然也理解。
“我懂呀,我最懂我哥啦。”阮萤循循善诱,“但是哥你也应该最了解我吧?我的眼光,从小到大差过吗?”
……这倒也是。
大把的钱和时间堆起来的眼界,用惯了最好的,什么是次等的一眼就能感觉得出来。
陆逢川给阮萤的,从来都是最真挚简单的真心。
阮延峰长叹一声:“我知道。”
他混迹商场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有他看不出苗头的,但陆逢川这个人在外虽然行事简单粗暴了一点,对内却一贯细致体贴,哪怕是他也挑不出毛病。
“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从店门外匆匆而入的陆逢川身上还沾着细雨,初春的寒意被店里的暖气一烘,便渐渐回暖。
阮萤听到陆逢川的声音,回头望了过去。
“你来啦。”
立在暖黄灯光下的女孩身姿聘婷,秀美如一副名贵油画,眼波流转间又有遮掩不住的灵气袭来,一下撞进视线,撞得他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好看吗?”
女孩微微笑着,眼里似盛满璀璨星光。
陆逢川走进了些,想要伸手触碰,又担心身上雨水弄脏了她。
“好看的。”陆逢川凝望着她,淡漠的眉眼也一寸寸温柔起来,“很好看。”
阮延峰:我该在加班,不该在这里。
眼看着这对未婚夫妻腻腻歪歪没他说话的份,阮延峰气冲冲又委屈兮兮地走了,连说了两遍他要走了,阮萤也没挽留他,还说“那你去忙吧”。
……气到躺平。
阮萤确实没怎么注意阮延峰在生气,毕竟她哥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谁知道他心眼这么小。
然而阮家人和陆家人什么都计划好了,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的自然婚礼,所有宾客全都由直升机送到婚礼会场,婚礼上用的鲜花一吨一吨地送,新娘的首饰、婚纱,全都是业内最顶级的高级定制,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而伴手礼中女宾送胸针,男宾送袖扣,全都是沉璧珠宝高端线,光是伴手礼的支出,就够普通富豪办一场不廉价的婚礼了。
而其他细节之处更是做得极其用心,场景布置,婚礼logo等等,两家顶级的婚宴公司一起操办,所有地方全都打磨到了极致。
——然而,理想还是抵不过现实。
就在婚礼的当天,所有宾客全都到齐,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暴雨不期而至。
所有精心策划的步骤细节,全都泡汤。
阮家人先怒了:“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日子,精挑细选的,选到下暴雨的这天?”
陆家人也十分不满:“今天的婚宴绝对不能被破坏,联系一下当地的政府,看能不能允许人工消雨。”
两家人执行力极强,嘴上说着,电话就已经联系起来了。
而陆逢川看着聚在离会场最近的度假木屋里的众多宾客,闻家人在,娱乐圈的人也都在,还有华国和C国不少名流,全都被迫挤在这个木屋里躲雨。
挤倒是不太挤,大厅里还残留着圣诞的氛围,沙发上都坐满了人,坐不下的有些孩子坐在宽阔的飘窗上看外面的大雨,木屋里的管家把壁炉点燃了,在暖黄火光的映照下,室内竟然意外温馨。
阮萤和陆逢川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想法。
“爸妈,哥哥,你们不用联系人了,我跟逢川觉得,仪式就在这里也很好。”
陆逢川也对陆老爷子说:“阮阮觉得在这里办也很好,就不用大动干戈了。”
“那怎么行?”
“这不是胡闹吗?”
两家人吵吵闹闹地,最终还是被阮萤和陆逢川劝住了。
“算了,只要你们俩不觉得委屈,在哪里我们也无所谓。”
妥协后,阮家、陆家和闻家三家人在大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下,其余宾客觉得新奇,依照他们的身份,豪华的婚礼见得多了,像这样简单的婚礼,还是头一次见。
这气氛,不像是婚礼,倒像是新年围炉坐谈。
但正因如此,婚礼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温馨。
窗外大雨磅礴,室内满座身着华服的宾客,安安静静地望着壁炉前的一对新人。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到哪里,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