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晚上,他开着车,带着刘教授,还有一个他曾经的学生,是一位已经毕业的、他们很看重的师兄,前往那个城市。
走的是高速路,当晚雾气重,不知道怎么就跟个大货车撞上了,结果就没抢救过来。
听说那个学生还好,坐在后座,虽然受伤也不轻,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重症监护室。
挂了电话,齐湘愣了好久。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莫教授跟刘教授的面容,那么有才华、有气度的两位艺术家,就这样突然惨烈去世,她作为雕塑系的学生,得到过他们的指点和照顾,心里完全无法接受啊。
想到莫师兄,她的心隐隐作痛,一个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转眼父母双亡,现在电话也打不通,他……不会做傻事吧……
想到这些年,师兄对她的照顾,师兄对她的好,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过几天,学校就要举行追悼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赶回去,不然她无法原谅自己。
齐宁回来后,她把这事说给姐姐听,齐宁也是大吃一惊。她对莫起风的印象也非常好,他真的是一个很有教养礼貌,也很有气质风度的一个艺术青年。
于是,两人商量了许久,决定展厅的后续事儿交给齐宁来办,等展览结束之后,那些木雕和玻璃钢装置,就先暂时由齐宁保管。
齐宁让她暑假的时候再到意国来,到时候再来处理这些东西。
齐湘算着时间赶回海连,第二天,就是教授夫妇追悼会的日子。
她回齐家小楼放了行李,她家中尉已经结束教学任务回到部队了。
她到了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到系里去看看莫师兄在不在,再顺便打听一下事情。
雕塑系到处都挂着纸折的白花,人人面容都严肃而忧伤。看到齐湘赶回来,系里的老师还挺欣慰的,这孩子也算有情有义,叮嘱她明早早点到系里,追悼会在展览馆举行,系里到时候大家一起先提前过去。
她跑到五年级打听莫师兄的事儿,结果大家都摇摇头,说莫起风这几天呆在家里,谁也不理。家属方面,除了两边的长辈,主要是他姐姐莫阑珊出面在打理。
这种时候,女性的韧性反而显现出来了。
齐湘一听,师兄平时的性子,本来就淡,只对少数合得来的人亲近。现在出了这事,闷在心里不做声,别搞出心理疾病了。
她担忧万分,赶紧往莫家赶去。
到了莫家小楼,门是掩着的,她敲了敲,没人应,于是轻轻的推开门。
这地方,还是她第一次来。
推开门,宽敞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她犹犹豫豫的走进去,突然,一个房间里伸出了一个头。
她一看,是老蒲,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喊:“老蒲。”
看到她,老蒲挺惊讶,说:“你怎么回来了,展览不还没结束吗?”
齐湘说:“我赶回来参加追悼会,师兄呢?我很担心他。”
老蒲脑袋四处看了看,对她招招手,她走过去一看,这里原来是个厨房。
老蒲正在煮面,叹口气说:“唉,出了这事,他能好过么?这几天饭也没怎么吃,精神很不好,我真担心他……唉……”
“那怎么办,我去看看他,他在哪里。” 齐湘着急。
“你也别急,来来,你煮面吧,你做得比我好,等会上楼去端给他吃,他总要听你的一些。”老蒲把她往灶台前让。
“那……他姐姐呢?” 齐湘问道。
“他姐姐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忙父母的后事,人也很憔悴的,还好他姐夫在旁边陪着,不然他姐也够呛。”
齐湘一看,老蒲就拿着一把素面在手,锅里除了一锅子水,灶边放着两个空碗,啥也没有。
她赶紧关了火,在厨房里四处搜寻,最后洗葱、理菜叶子、煎蛋,下面,打调料,最后煮了一锅子面。
老蒲连夸齐湘手艺好,不愧是已婚妇女,家务真是一把好手。
齐湘哭笑不得,挑了一碗给他吃,又挑了一碗准备端上楼去。
问好他在哪个房间后,她拿一个盘子,端着面,小心翼翼的踩着咯吱吱的木楼梯上楼。
到了楼上的最后一个房间,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她喊声“师兄”,一手端盘子,一手轻轻拧开门把手,然后轻轻推开门。
虽是中午,房间的光线却有些昏暗,那扇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
她适应了一下,看到十多二十个平方的房间,满满的到处都堆着画框,而靠墙的一个角落,有一张木床。
她看过去,看见师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茫然的瞪着床顶。
她心里一酸,轻轻走过去,喊道:“师兄。”
莫起风像块木头,毫无反应,她走近了一些,见他依然双眼无神的瞪着床顶。
她看了看环境,把面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轻轻喊道:“师兄,你吃点东西吧。”
莫起风像是突然被惊到了一样,刷的转过头来,瞪着她,目光茫然而惊讶,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对上他的目光、他的脸,齐湘突然想哭。
你说这才多少天没见,他怎么就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