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站好,等了一会又没听到什么声音,她有些纳闷的将视线投过去,这才注意到木椅上的人竟浑身在发颤。
杜小小一惊,连忙从床上拿了毯子过来给他披上。手指在将被子盖上他肩头时被一股冰冷按住。
“是你。”司徒景轩半张开的眸子里有着清晰可见的失落,松开手,眼里已经是漠然一片,“我睡着了?”
“是,奴婢怕少爷着凉才拿了毯子来。”杜小小还沉浸在那股冰冷的触觉,听到问话也只是下意识地回道。
“恩。你下去吧,今夜子时准时来。”司徒景轩微微垂下眼,然后又拿起刚刚放在膝盖上的书。
“是,那奴婢到房外候着,少爷有吩咐再叫我。”杜小小轻声应道,然后将卧室里一扇未关紧的窗户轻轻合上,只留一点宽,好维持房内的空气流通。
关门声响起后,房内安静的只剩下一人的呼吸声,手上的书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司徒景轩微微叹气,把书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
推开窗,细雨蒙蒙,雨里带着一点点白白的雾,惹的视线看不清。
雨打落叶,风吹树摇,花叶垂首,草丛细流,少见的迷离之美。
“真是讨厌的天气。”司徒景轩看着庭院里的雨景,轻声喃道。
出神地望了一会,直至身上起了寒意,他才似不舍般关上窗,两页窗间的白光越关越细,终当合上时,窗间的小缝里竟跃然跳出一道身影。
司徒景轩脸色一变,手指一颤,忙是将雨景与那人一起关在窗外。
背靠向窗,他的眼里浮现出一点点的恨意,像不共戴天般,紧握成拳的关节处因用力而发白。
欠他的,该他的,他司徒景轩总有一天要全数讨回来。
☆☆☆
走廊上悄无人声,夜更是静得可怕。
杜小小蹑手蹑脚地出了下人房,直奔司徒景轩的“兰轩阁”
走道上每隔数步便挂着一盏灯笼,是用素纸包裹,所以并不透亮。
夜风乍起,树影摇曳,墙上的人影也跟着摆动的灯笼跳动起来。
以往非常熟悉的过道越走越寒,杜小小只觉得起了一身疙瘩,说不出是冷还是被这情景吓得发毛。
杜小小越想越怕,她脚下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当她来到司徒景轩的书房外时,门是开着的。
里头没有点灯,只是点点月光入房,视线还算光明。
司徒景轩显然是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看见人来了,也只是淡淡出声,“你来了。”
“少爷,这么晚,你找奴婢什么事情啊。”杜小小听到他的话,更是僵持在房门外不敢进去。
“推我出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啊……哦,奴婢知道了。”杜小小一愣,明白过来后才眯眼看清司徒景轩坐的椅子与往常的不同。好象是把特殊制造的轮椅,这椅子她见过,就摆在书房的最角落,她第一天去的时候还好奇来着。
杜小小来到轮椅后,轻轻推着椅子出去,咕隆的轮轴声发出低沉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好不清楚。
听胖胖提过,司徒老三的双腿不宜久行,只是站着或走几步还好,若是有轻微跑动跳动当下都会痛的脸色发白满头是汗,好象是在几年前中毒受伤留下的病症,老爷这几年拜访名医都不得治。
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变到足不能出户,真是可怜。
杜小小突然有些同情自己的主子,在这刻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恨了。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啊?”她好奇的问道。
椅子上的人没有回话,好象安静睡着般。
杜小小见状也就不问了,反正出院子的路就只有一条,横竖先出了兰轩阁再说。
当轮子压出院口,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向左,再往右,去祠堂。”
“啊,是。”
两个人沿着长廊向左又向右地走了约半盏茶的时间,一路上司徒景轩都没有说过半句话,只是时不时会传来几声闷闷的咳嗽声。
向右走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间装饰严肃的房子,高高的门槛,足有一个三、四岁孩童般高,轮椅根本推不进去。
“少爷,上不去了。”杜小小把椅子推到门槛前,试了几次都无法提起推过。
“不用了,就停在这,你等我出来。”司徒景轩淡淡出声,然后缓缓直起身,只是身子不住的在发抖。
“少爷,我扶你。”杜小小忍不住伸出手,说道。
“我还没残废到这个程度,在这等着。”司徒景轩甩开她,冷冷说道。
杜小小一愣,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般难堪,只道了声“是”,也不再说,心里是不禁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
摇摇欲坠的身子跨起门槛的姿势让人看了不忍心,只是刚迈过一条腿,她竟听到重重地喘息声,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压抑的痛苦。
直到双腿都迈过去,人影扶着墙推门入屋,杜小小提着的心才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