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娃儿不哭的时候,模样可爱极了, 叫从没动过嫁人心思的歌女和舞女都冒出了想要养个孩子的念头。
也有年纪更大一些的,六七岁的娃儿已经不用母亲抱着, 可以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动了。
一个小姑娘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在歌声停下的地方站定,歪着脖子满脸天真无辜,抬手指向了后方舞台上一架被黑色的布盖住的东西。
“姐姐,那是什么?”
叫夜莺的歌女顺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的声音一向婉转, 来花花世界的阔少爷们为了听她说一句话,还有争强好胜动手斗殴的。
而今她在开口的时候, 没有了对少爷们的似水柔情,语气却更加的动听。
“那是钢琴,西洋的乐器。”
眸色一暗, 如果几天前问的话, 还能扯下盖在钢琴上的布, 给这些孩子们开开眼。
但今天是不行了, 弹琴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小孩子没听说过西洋乐器,跟着父亲去茶馆的时候,从说书先生的口中听说过琵琶和古琴。
朝面前这个和善的漂亮姐姐追问,哪里有琴和筝的时候,夜莺姑娘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小娃儿的疑问,而是环视后方的人群一圈,寻找起了她的母亲。
如果要听琴与筝,显然是来错了庇护所。得去对面的胡同里,那儿的姑娘才是好手呢。
舞池里的歌声绕梁不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不到枪声的时候人们煎熬的心情也稍有缓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被木条钉死的窗户缝隙向外看去,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
花花世界的小门每隔一阵子就会开启,放外头的人进来,询问之后都是从陆家宅院儿送过来的。
可人越来越多,直至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也没有在门外瞧见陆沅君的身影。
霍克宁不由得担心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晓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封西云的援军要等,他的沅君同样要人等,可真够闹心的。
霍克宁看着墙上的挂着的钟表,钟摆左右摇晃着,时间过的要比她想象的还快,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招呼了几个在花花世界的守军,让他们出去找找人,天色暗下来道也比白天更容易躲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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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沅君加上负责护送她的人,一行四个,在天还大亮的时候已经远远的瞧见了花花世界的大门。
然而事与愿违,四个人在转过小巷的瞬间,迎面撞上了一股东洋的小队。
敌众我寡,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根本没有藏匿的机会,就被围了起来。
东洋人为了抓陆沅君,显然是花了大心思。也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了陆沅君的照片,这股小队在发现她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随意找了一处院落,东洋人把陆沅君拖了进去,剩下那三个人留着也是威胁,干脆照着脑袋一人一枪。
打死以后便随手丢弃在原地,一队人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悔过与歉疚,只剩了麻木。
在陆家宅子里的人都送走之后,守军的抵抗突然降了下来,东洋人拿下陆宅的时候,发现只是一个空壳子。
小队长没有完成任务,正在发脾气的功夫,突然有人来报,说抓到了陆沅君。
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这位东洋的小队长很快就带人去了抓到陆沅君的院子。
进了小院里以后,小队长瞧见院落中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女子。
女子和情报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就是他们要找的陆沅君。陆司令的闺女,封西云的太太,炸死了中将的女人。
他们在攻下运城之前,抓到了几个苟团长的骑兵。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这位陆小姐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而今一看,盛名之下,名不副实。这位陆小姐的模样的确好看,可太过素净了,根本担不起风情万种四个字。
走近之后,小队长摘下了自己已经沾上血的手套,用食指挑起了陆沅君的下巴。
院子外头的路上有几具尸体,鲜血从身体里汩汩涌出,渗透到了石子铺就的路中。可眼前的陆沅君,被绑在这里除了手腕有些擦红的痕迹之外,没有半点伤痕。
食指勾起了陆沅君的下巴,小队长俯下身来,拉近了和陆沅君的距离。
男人用眼神勾勒着陆沅君的眉眼,开口说的是陆沅君听不懂的语言。
下一秒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狼狈至极的人被两名东洋军官架着拖了进来。
“带进来。”
那被架在中间的人挣扎着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嘴角吐出了一个冒血的泡泡。
陆沅君的下巴被人捏住,无法顺利的偏转过头去。但艰难的将眼神向侧面抛去,那被带进来的人脸上尽是血迹,身上也四处都是伤口。
小队长瞧见了陆沅君的眼神不在自己的身上,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意。
他掰着陆沅君下巴,彻底偏转到了被带进来的男人那边,朗声开口。
“抬起头来,让陆小姐看看清楚。”
士兵拽着男人的头发拖了起来,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