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职员增加了很多没必要的工作, 又怕招人口舌, 得赔着笑脸相迎。
偏偏这些折腾的人吧,每天还不一样, 彼此之间没有关系, 让陈行长不晓得该把错处归到谁的身上。
封西云晓得陆沅君千金买马骨的招数, 故而扭头朝着沅君看了过来。
陆小姐牵起嘴角, 无声的给封西云做了个口型。
“不是我。”
封少帅沉溺在未婚妻嘴角扬起的涟漪里, 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不容易回神了, 也只是明白他根本没想着从陆沅君那里得到什么,她是否授意去找茬的答案,就只是想多瞧沅君一眼。
封西云想起小时候,他还跟在父亲身边,没被姑母接去沪上的那段日子里,教他启蒙的是一位秀才先生。
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父亲说,先生放屁。
封大帅把手按在儿子的肩头,彼时的大帅花柳病还不严重,整个人威武肃穆。
“别听他的,书中要是有颜如玉了,八成不是啥正经书。”
不是蒲松龄的狐狸精怪,就是纪晓岚的美艳妇人,再要么就是西厢记,崔莺莺夜会张生。配的图都是不堪入目,不适合小孩子看的。
这位先生恐怕不正经。
“儿啊,书里头的颜如玉都是骗人的。”
破庙里住一宿,就有狐狸化人来跟你困觉?白天庙会里走一走,就有哪家的小姐来找你私会?
打马借借宿一户人家,半夜妇人来陪你一度春宵?
可做梦吧,哪有那好事呢。
书中的颜如玉都是落魄文人编出来骗人的,谁要是信了,谁就是个傻子。
“听爹的,等你长大以后,要真遇上了中意的姑娘,就死皮赖脸娶回家。”
那时封西云年岁不大,但也懂事了。看不惯亲爹三天两头做新郎,今天让他管这个叫姨娘,明天让他管另一个叫姨娘。
“爹,强扭的瓜不甜。”
封西云从家里的丫头们口中听说了这句话,丫头们只敢私下里说说,不成想被少帅当着面儿送给了老帅。
然而封大帅摸着儿子的脑袋,头发茬子硬硬的有些扎手。
“傻孩子,你管那瓜甜不甜,先扭下来再说。”
这会儿封西云望着陆沅君的侧脸,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管它强扭的瓜甜不甜,先把沅君扭回自己家里头再说。
三年的孝期,光是想想就从头到尾的让人心凉。
“封西云,你怎么还待在运城?老家不要了?”
今天是礼拜天,市政楼里休沐的日子,李勋来翘着二郎腿,一只脚晃晃悠悠的。
“市长!”
陈升和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顾虑没有引起除他以外别人的担忧。
“那些人每天都来闹事,你真的不查查?”
李勋来摆摆手,根本不放在心上。
“哪是什么找茬啊,就是运城的百姓图新鲜,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能存能取。”
“等到下个月,就没人会为了一块两块的折腾你们了。”
封西云是个外地人,陆沅君又从小就被送了出去,陈升和更不必说,这是头一回来运城。相比之下,还真是李勋来最了解本地的百姓。
百姓他能了解,同窗数年的封西云就不了解。
“你咋还不回去?”
封西云什么时候走,对于李勋来而言,可远比银行里存取一块大洋的百姓重要多了。
“街面上都是你的兵,搞的人心惶惶,都以为要打仗了。”
外地来的商人都比去年少了,李勋来想做出比他爹更好的政绩来,可不能任由商人因着畏惧把生意做到别的地方去。
“对啊,你什么时候回去?”
被李勋来提起了话头,陆沅君也心生疑问。
自打从沪上回来,封西云就一直待在运城。还在运城的租界南春坊,置办了一处花园别墅。除了偶尔去城外的兵营里看看,白日里都待在运城。
闲暇的时候还会换下军装,下巴贴上胡子,戴着帽子,乔装一番去学校里听陆沅君上课。
更让人不明白的是,封西云闲的时候还挺多。一个礼拜五堂课,封西云能来听三回,从头听到尾。
下课了还要送陆沅君回去,拦着不让学生们提问,生怕自己盯了许久的瓜,被别人扭了去。
“我不走。”
封西云摇摇头,出口的只有我不走三个字,心里头的实话是别的。
我不敢走,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走。
“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本就离的不远,运城刚刚归到了我的地盘,需要我在这里镇守。”
封西云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质疑的地方来。
李勋来撇了一眼封西云,亏你以前还笑话我,给你个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行。
不过不走也有不走的好处,李勋来坏笑着从椅子上起来。
“街面儿上都是你的兵……”
和方才一样的开头,后续却有些不同。
“在城外驻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着挖下水道吧。”
李勋来从东洋那边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