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很喜欢孩子,这个孩子落了地,他定是一个好父皇。
这样,就好。
张嬷嬷悄悄放下掀开的帘子,重新坐回了正在一针一线为纪夏婉缝制舒适内衣的程嬷嬷身边,轻声道,“主子看着高兴了些,一会我再去说说,让这院子里的人都给我笑,笑的越好看越好。”
她们两人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纪夏婉的情绪有些低落,只是略一推敲便想的清楚。
即将要出嫁的姑娘们大多是有些多愁善感的,对于未来丈夫的期盼,即将来到陌生生活的恐惧,还有对家人的不舍,这种时候只要家中长辈劝一劝便好,可谁让主子娘家完全没有亲近的长辈呢。
就连一个亲弟弟,都远远的在外地赶不回来。
同样的年龄换成她们,也难受啊。
可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主子就算是心中再怎么难受,也要打起精神来,否则明日陛下看着不虞了怎么办。
虽然陛下对主子,好像还从未不虞过。
就在两人商讨着要如何讨得纪夏婉欢心时,外面突然传来下人的禀报。
“嬷嬷,少爷回来了,正在院外等着进来。”
这纪家,自然是只有一位少爷的。
那下人是朗声说的,屋子里的纪夏婉听的清清楚楚,还不等两个嬷嬷通报,就自己先脚步急切的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程嬷嬷见她如此激动,连忙上前扶住了,对着下人道:“快些让少爷进来。”
不多时,穿着一身皮毛斗篷大衣,发上带了寒霜,面容略有些狼狈的俊秀少年便大步赶了进来。
看见了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被照顾的很好的亲姐姐,纪夏英立刻扬起了笑,“姐姐,我回来了!”
“夏英……”
纪夏婉颤着手走上前,看着他脸上的白净不再,眼中满是久未休息的血丝,相貌憔悴的模样,眼眶立刻就红了,“你怎么闹成这个样子,可是在外面吃了些苦头?”
“路上着急赶路,来不及梳洗。”
纪夏英倒不觉得自己吃苦了,虽然一路骑着马赶回来,那寒风吹在脸上生疼,双腿侧部也因为长期骑马被磨开了皮,但一想到他终于还是赶到了姐姐的大婚,那些苦头就不算什么了。
“你这手上又是怎么弄的。”
纪夏婉眼上下打量着分别太久的弟弟,等看到他手中冻疮时,眼又红了几分,心疼不已。
“没事,天气冷,我生的娇气,就这样了。”
纪夏英人虽然爱玩,但最怕看见亲姐姐掉泪珠子,连忙掩饰的将手背在了身后,笑着道,“姐姐,这次我赶得及,明日出府,我背你出门子。”
“陛下可是应允了我,若我赶得回来,就让我背姐姐的。”
他年不过十五,身形还有些瘦弱,此刻浑身狼狈的赶回来说出这番话,纪夏婉原本还强抑制着的泪水顿时控制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是高兴,还是心疼,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这是这几日一直憋在心中,那说不清的情绪,好像也随着这一哭消失不见了。
母亲是不在了,但她还有弟弟啊。
她的弟弟,是护着她的。
看着纪夏婉的眼泪,纪夏英顿时慌了。
在他的记忆里,姐姐一向是不爱哭的,她性子刚强,比起男子还要厉害,因此这一看见纪夏婉的泪,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姐姐,姐姐莫哭,夏英乃是男儿,这么点苦算得了什么,我也不觉得疼的。”
说这话的时候,纪夏英无措垂着,长了冻疮的双手还在因为屋中的暖意又痒又疼,让人恨不得好好抓上几把好止痒才好,可看着姐姐都心疼哭了,他硬是给忍住了。
张嬷嬷已经取来了治疗冻疮的膏药,她也知道姐弟二人相见必定有很多话要说,将膏药奉上,给程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嬷嬷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屋中,姐弟两个坐在一块,纪夏婉红着眼,亲自给弟弟抹药。
纪夏英小心偷觑着姐姐的模样,见她不再哭了,这才小声道,“姐姐,我真没吃什么苦,一路上那些护卫着我的兵将们把我护的可好了。”
“我们本来一路上慢悠悠走着,然后走着走着,突然领头的收到飞鸽传书,说是陛下登基,迎娶姐姐为后,又让我们回去,我怕赶不及,这才赶路的。”
“姐姐,以后你就是皇后了,可别哭了,要不然不好管着那些宫女啊太监什么的。”
纪夏婉帮他抹药的手一顿,横了弟弟一眼,“你既然是路上慢慢走着,我布下的功课可做了?”
她原本以为弟弟爱玩,定是没做的,没想到纪夏英苦了脸,语气哀怨,“做了,我都做了。”
“姐姐,我身边的先生是你派来的吗?他人真的好凶,我做不出功课,不听他的念书,他就要拿手板打我,打疼了还要抄书,可难受死我了。”
纪夏婉一愣,弟弟被送走,全程都是由卫明言安排的,她只知道夏英会以商人之子的身份送到邻国,却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想的如此周全,还给她的弟弟送去了一个先生。
她心中感激,又暖暖的,这边纪夏英却恨不得将这一路上被逼着学习的苦水全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