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酝酿了一下, 才轻声开口道:“季采和江文翼不是我亲生父母。”
段修泽错愕,“不是你亲生父母?那他们……?”
江望舒打断他,“我从小记事早, 我记得我父母的名字, 父亲叫陶振疏,母亲小名叫轻轻,我生父抛弃了我母亲,我母亲一个人养不活我,所以拉着我坐了很久很久的车, 给我买了新衣服, 好吃的好玩的, 带我玩了一天, 之后便把我遗弃了。”
段修泽:“……”
江望舒说:“讲完了, 我不太会讲故事。”
段修泽呼吸变得很轻, “这些事情, 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江望舒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轻声说:“不瞒你说,我也有过你这种想法, 我会想,谁都不喜欢我, 谁都不要我,可能我根本不值得谁去喜欢,也不值得谁去爱。我会自卑,很多事情不敢、也不能踏出那一步,怕伸了手, 又被人甩开, 所以干脆就不回应、不主动。”
段修泽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 他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江望舒继续道:“你会有这些想法也正常,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是道标,父母怎样,孩子也会有样学样,所以父母离婚的单亲家庭在婚恋市场总是不尽人意,虽然有一定的偏见成分,但父母有问题,也的确会对孩子造成一些影响。但你要是觉得你父母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你的未来,那就大可不必,你已经二十三了,再怎样也不可能会被父母影响心智,就算有相同的基因,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同一件事,当然,你要是有这种心理暗示,那就去看医生。”
段修泽马上说:“我没有心理暗示。”
江望舒说:“那你还担心什么?”
段修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现在还自卑吗?”
江望舒说:“不了,有那功夫,不如多看几份报表。”
段修泽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之前跟你说离婚……你一点都不挽留,是不是因为……”
江望舒说:“不是,没有。”
他这样否定,段修泽反而越发觉得他其实很在意,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他低声说:“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些。”
江望舒语气淡淡地说:“没必要道歉,我不在意。”
段修泽知道此事说这些无用,不如做些看得见的事情来得实在些,便暂时按捺下来不再说这些废话。
江望舒问他:“现在心情还难受吗?”
段修泽捂住了嘴,闷闷地说:“我还更难受了。”
江望舒说:“我以为我说这些你心里会舒服些。”
“??”段修泽琢磨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得一哽,音量都提高了几分,有些急切地说:“我又不是看见你比我惨我就会高兴的那种人。”
江望舒说:“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战友,有同伴,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段修泽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说:“的确,我不难受了。”
为这些小事叽叽歪歪也的确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
段修泽想起什么,问江望舒:“你想找回你的亲生父母吗?”
江望舒没有思考,很快地会答:“不想。”
段修泽没有问为什么,江望舒却解释了一句,“他们都有很好的生活,我就不去打扰了。”
段修泽一愣,说:“你去找过?”
江望舒没有回避,顿了一下,说:“既然记得名字,想找不是很简单吗?”
段修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起江望舒那张总是有些冷冷的脸庞,但梦境里出现的江望舒总是带着点笑意,像一抹鲜嫩的粉落在了雪白的纸张上,叫人心里都染上了几分滚烫的热意。
段修泽走了神,心里一直潜藏着的问题随心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
江望舒一顿,知道他说的是是以前的说:“没必要说,人人都有秘密,他也有秘密瞒着我。”
段修泽回过神来,听了江望舒的话,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江望舒不说,转移话题说:“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外面?”
段修泽“嗯”了一声,他站起身,“我马上回去。”
江望舒说:“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段修泽捏着手机,舍不得挂断,他以为江望舒说完这句话就会挂掉,结果江望舒也没挂,他能清晰地听见江望舒的呼吸声,很轻很浅,莫名地叫人觉得心安。
就这么安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段修泽才恋恋不舍地说:“江望舒……我挂电话了。”
江望舒:“嗯。”
段修泽挂掉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出去,门口还有一个朋友守着,看他出来了问:“出什么事了?我问孟闻和锦秋他们都不说话。”
段修泽说:“没事,我回去了。”
朋友窥着他的脸色问:“就回去了?”
段修泽:“嗯,回去了。”
他兴致不高,跟朋友说话也是冷冰冰的语气,朋友也不敢再说什么,目送着他离开了。
段修泽回到家,段珑还在家,看他回来了,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