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手朝政。”
“你说什么?”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崔丞方才分明应承我……”
只是她很快顿住了,崔丞是答应她崔家臣服,只是崔临若是自请作一个寻常子弟,不受族中奉养,又有什么可以约束他一定效忠呢?
崔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缓缓而道:“太后若要开辟乾坤,重立新朝,就许厚待老臣,优抚宗室,更何况是太后亲子,李唐嫡裔显王殿下,否则何以坐拥天下?”
太后何尝不知,她不会也不忍再动显王,那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脸上再不掩饰疲倦之色:“你们就这样不肯为我的臂膀?这天下是我一力支撑,如今我不过是真正坐在这太极殿上君临天下,为何你们都要如此对我!”
顾明珠看着太后那紧皱的眉头,和鬓边已经霜雪斑驳的白发,心中不是不痛的,太后于她有庇护教养之恩,当初在太极宫中,太后也曾为她挡下风雨,可现在,她不能,也不可以拉着崔临与顾家与她一起冒险。
她起身到太后榻席前,举手及额大礼拜下,伏在地上:“太后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明珠终究不能时时侍奉于太后身边,至此随郎君戢鳞潜翼,安然度日,时时为太后祝祷,愿您福寿安康。”
太后久久没有开口,望着地上拜伏不起的顾明珠,眼中也微微有了湿意,好一会才眯了眯眼,将那一点点柔软掩饰去了,语气冷淡到了极点:“你起来吧。”
“让顾青过来,我来问他。”
顾明珠心里一急,还要再说,却是被崔临用眼神阻止了,他起身来从容以对:“好。”
跟着他出了殿去,他才淡定地与顾明珠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太后也已经知晓利害,想来只是想要问一问岳丈的打算,知道岳丈是定下心要交兵权,她终究会接手的。”
太后不能舍了显王,顾青交了兵权,崔临与顾明珠不过问崔家之事远离朝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纵然太后不满,却也无法再有别的办法。
毕竟要用顾明珠与崔临,就要提防崔、顾两家与显王联手,那样对她才是最大的威胁。
顾明珠也想明白了,叹了口气:“是呀,我也是关心则乱。”
顾青进了殿去,许久没有出来,崔临与顾明珠就立在殿外等候。
站在高高的玉阶上,扶着汉白玉的栏杆,远远望着宫城外繁华如锦的长安城,遥遥可闻车马喧嚣,纵然这座太极宫中变幻风云,可隔着高高的宫墙,外面依旧是一派太平盛世。
顾明珠立在那里,目光有些惘然:“那个位置就那样好吗?”
值得那么多人众叛亲离家破人亡不管不顾地追寻?
崔临一笑:“物性各自得,我心在渔樵。各自所求不同,也就所得不同罢了。”
听他的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顾明珠不由地回头望向他,只见他俊美高华的脸上已经柔和地镀上了一层光晕一般,目光温柔缱绻:“明珠,多谢你。”
顾明珠一愣:“谢我?”
崔临一时竟然语噎,好一会才摇头笑道:“待此间事毕,我们回一趟博陵。”
回一趟博陵?顾明珠有些糊涂了,那之后呢?不留在博陵吗?又要去哪里?
崔临却像是故意卖关子,呵呵一笑,任她怎么问怎么缠也不松口,只是向她眨眨眼:“你猜。”
一点都不像他,哪里像那个高贵清冷让人不敢接近只敢远远敬仰的崔五郎,分明是个无赖。
顾明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咕哝着:“没个正形。”
崔临却是笑容越来越深,甚至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甚至招来了顾明珠瞪了好几眼都没止住。
顾青从殿中出来时,看见的就是笑容明朗的崔临,还有旁边嗔怪着却是容颜娇艳的顾明珠,一对璧人烈烈迎风立在殿前。
他愣了一下,在殿中的压抑与无奈却是一下淡了不少。
“父亲。”顾明珠看见他出来赶忙迎了过来,“太后她……”
顾青摇了摇头,示意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回将军府去。”
崔临倒是沉稳许多,陪着顾青一道下了玉阶去。
顾青却是有些犹豫,与他道:“崔家家主还在宫中,五郎你要不要留下来?”
崔临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松开,爽朗地笑了:“我已不是崔家宗子,不该再插手崔家的事,父亲与诸位族老自有决断,不会让太后和崔家为难的。”
他就这样洒脱地放手了。
连顾青都是吃惊不已。
却更是欣赏崔临了,得时尽力而为,放手便洒脱而去,的确是高士的气节风度。
回了将军府,顾青卸了身上的甲胄,换了家常的袍子,对着顾明珠、崔临、顾明玉几人终于有了松懈之意:“太后终究是答应了,让壮武将军司马岑接虎符。”
顾明珠与顾明玉姐妹大喜,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崔临却是道:“想必太后不会轻易应允,还有别的事吧。”
顾青略带苦涩地点头:“太后要赏我国公之爵,要顾家永留长安,明玉随显王去南海,但若日后有了子嗣,要送回长安由她亲自教养。”
顾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