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将军府里只有三位娘子,个个闭月羞花的好模样,却没听说有个四娘子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位四娘子是……姨娘生的。”说话的人说到后半截的时候小声了许多,四下看了看才说了下去,“从前养在府里不曾露出面,也就没什么人知道,燕国公府求娶的就是这位四娘子。”
那几位都吓了一跳:“求娶个庶出的娘子,燕国公府这是什么打算?”
嫡出的郎君求娶庶出的娘子,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却只有在门第差距极大的时候才会如此,可燕国公府是堂堂的勋贵府邸,却也做出这样的事。
何况还摆出这样大的排场,难不成还觉着这是件难得的喜事?
外人都猜不明白,坐在马车里一路来骠骑大将军府的燕国公夫人却是脸拉得比压在聘礼箱笼上的那对木瓜还要长,板得如同生铁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今日送聘礼原本是不用她亲自去的,只要请族里的妯娌代为走一趟,把聘礼送到大将军府就可以了,可是今日燕国公还是催着她过来了。
只因为今日是顾家四娘子顾明丽的婚事,身为长姐的顾明珠必然会回大将军府,他要燕国公夫人过来探一探顾明珠的话,关于船行的事。
自从顾明珠得了那六成的收益与泗阳等三处码头之后,便频繁调动各处的船只,她让人将沧州的船只调了出去,不知道送去了哪一处,又将泗阳的船只送去了沧州,三个码头的人都不知道船只去了哪里,只能糊里糊涂听从安排待命。
这让燕国公坐不住了,这三处码头都是要害之地,码头上的船只也都是精心打造的,最是坚固稳定,是千金难换,原本他思量着顾明珠要了这三处码头也只是要走些私货,拉些私活罢了,船只终究是她不懂的,应该不会动。
可没想到她一上手就玩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也要燕国公夫人过来问一问,看看顾明珠到底要做什么。
燕国公夫人没有法子,只能不情不愿地来了,可她心里始终是愤愤的。
这一桩婚事原本就是落了算计中,不得不让自家六郎娶了个庶女,只是六郎原本也有些毛病,她心里总还能有些想得过去,可现在还要她拿出这许多丰厚的聘礼送去顾府,让一切看起来好像是他们上赶着求着这门婚事一般,教外边人说起来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为了这个,她在族里的妯娌跟前连头也抬不起来,谁不在背后议论着,说他们为了巴结上骠骑大将军府,居然要嫡出郎君去娶顾家庶女,连脸面都不要了。
她真是有委屈也无处说去,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可是还有船行,还有那大半的收益和三处码头,都是燕国公府经营多年的。
当时顾明珠开口的时候,她几乎就要跳起来了,没想到敢如此大开口,要拿走燕国公府大半家财,可是燕国公最后还是答应了,毕竟如今没有什么比命更要紧的,他们有把柄在顾明珠手里,就只能选择低头。
然而,燕国公夫人心头那口气始终不能消。
她这会子就带着这一股子不平的气下了马车,到了骠骑大将军府中。
“郡主安好。”给顾明珠请了安,在一旁坐下的燕国公夫人从婢女手中接过烫金的聘礼单子送到顾明珠跟前,“还请府上对一对,聘礼可都齐全了。”
这也只是个形式罢了,毛氏笑盈盈亲自接过来,送到顾明珠跟前。
顾明珠也没有多瞧,只是笑了笑:“有劳夫人亲自过来了。”
燕国公夫人没有心思与她多应酬,直接开了口:“还有件事想与郡主商议,不知……”
她看了看毛氏与一旁伺候的人。
毛氏历来精明识趣,笑笑起身来:“夫人陪着郡主说说话,那前边送了这许多聘礼来,我还得过去招呼着,就不留在这里了。”
顾明珠看着毛氏带了人出去,房里只留下燕国公夫人与她,这才淡淡道:“夫人有什么话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