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珍娘还没出生时就在了?”
虽然不知道方朝清怎么突然提起这,但一听到引以为傲的资历,崔妈妈还是立刻挺起了胸脯。
“那是,别说小姐出生了,我来的时候,相爷都还没成亲,姑奶奶都没出嫁呢!你看看如今这府里,掰着手指头数,除了崔管家,还有几个有我资历老的?想当年我一来就在姑奶奶跟前当差,姑奶奶嫁出去后就去了夫人院子,结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不让我进夫人屋子,只叫我在院子里干粗活,结果呢?那些个贱蹄子,如今一个个的,不是死了就是卖了,要么嫁地远远地,就我一个儿替夫人守着小姐……”崔妈妈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很有些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架势。
崔妈妈以前是崔夫人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根本凑不到崔夫人跟前,日子自然也过地很不得意,结果崔珍娘出生后,崔夫人整日垂泪,脾气也变得很不好,身边的人动辄得咎,人员流动很快,后来崔夫人与崔珍娘母女关系和睦了,身边人才固定下来。结果又碰上崔夫人遇害,身边亲信的丫鬟婆子因为护主不利卖的卖贬的贬,完全不剩什么人了,倒是粗使的丫鬟婆子都没受什么牵累逃过一劫。后来崔珍娘跟着方朝清去洛城时她又主动自荐要跟着,这才终于得了崔珍娘的重用。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以前在洛城时方朝清便时常听她跟小丫鬟们吹嘘,早就不新鲜了。
“姑奶奶?”方朝清状似无意地接了句。
崔妈妈话匣子刹住,砸吧砸吧嘴:“是啊,姑奶奶,你是没见过,那可是相爷的同胞亲妹,小姐的亲姑姑,当年相爷,当年我可是在姑奶奶跟前伺候的,姑奶奶还夸过我绣活儿好,结果姑奶奶一出嫁,红颜薄命啊,早早地没了,那起子小人便不把我当回事儿,连夫人小姐的院子都不让进……”崔妈妈径自又是吧啦吧啦地说了起来。
方朝清微笑听着,终于等到崔妈妈喘气的功夫插进去一句:“之前听说过这位姑姑,但只听说去得早,说是刚出嫁就得了急病?”
“可不是!”崔妈妈一拍大腿,“夭寿哦,那么好的姑奶奶,我伺候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地呢,平日里连个小病都不怎么生的,结果一嫁到那杜家还没到半年就生了急病?哼,我看指不定就是那房家磋磨了姑奶奶!要不那姓杜的怎么姑奶奶一死就立马娶了填房?怪不得相爷不跟杜家来往!”
杜家便是崔家那位姑奶奶嫁去的人家,以前倒还算得上是个书香门第,近些年却越发没落了,家中子弟无一人在朝中为官,因此方朝清对这家人并不熟悉,以前也从未听崔相和崔珍娘提起过相府还有这家姻亲。
好好的小姐嫁过去不到半年便因“急病”没了,两家交恶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若是人还在呢?
方朝清笑容浅浅,引着崔妈妈说了好些关于那位姑奶奶的事。
比如那位姑奶奶跟崔相是双胞兄妹,兄妹俩不仅感情甚笃,连长相都几乎一般无二,两人站一块儿便像照镜子般,只是一个俊逸清秀,一个清丽柔美,当年崔相还未入仕,兄妹俩仅凭相貌便在京城小有名声。
感情甚笃,长相相似的双胞兄妹啊……
方朝清嘴角微勾。
传闻中早已死去的崔相胞妹却被囚禁在相府旧院,真是让人不得不好奇啊。
——
听着崔妈妈一路说一路走到了崔珍娘的院子,方朝清面上都没什么异样,见了崔珍娘,陪她用过午饭,又看着她睡下了,才抬脚迈出院子。
“姑爷,你这又是去哪儿?”崔妈妈当即就挑着眉头喊了出来。
方朝清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去花园散步消食。”
说罢便脚下不停地走了。
崔妈妈撇撇嘴,回到内室,就看到应该已经睡下的崔珍娘正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
她当即就向崔珍娘告状:“小姐你看,你一睡下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我看他就是装乖卖好,肚子里还是那些花花肠子!”
话声落下,崔珍娘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没有任何反应,只仍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崔妈妈自个儿说着也没什么趣味,声音便渐渐地停了。
不一会儿,门口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低声对着屋里道:“在府里逛了一圈儿,然后就又出府了,看方向是去那个客栈。”
崔妈妈眼睛一亮:“看,我就说吧!最近这么乖果然都是装出来的,这才几天啊,就忍不住又去找那个狐狸精!”
男人说过那话后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崔珍娘仍旧定定地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管是那男人的话还是崔妈妈的话,仿佛都没有听见一般。
崔妈妈又嘟囔了几句,崔珍娘却总是没反应,傻乎乎地守着这样一个没反应满身药味儿的人也是难受,崔妈妈过完嘴瘾便想悄悄溜出去。
脚步刚抬起,便听崔珍娘槁木一般的声音响起。
“他见不到人的。”
“啥?”
崔妈妈没明白,睁大眼睛看着崔珍娘。
崔珍娘唇角微勾,枯槁的脸上做出一个像是笑的表情。
“他见不到那个女人。”
崔妈妈还是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