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太妃已是重重责罚袭人了,事已至此, 倒是想法子弥补才是,这府中必定是有人作恶,前日里宝玉那事,就没查出什么来。只可怜宝玉, 平日里最是良善的, 到底是哪个见不得宝玉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宝玉,我就这么一个了……”王夫人说着, 又抽泣起来。
“他们原是打量我老了,耳聋眼花了,可我这心还不糊涂!以为我这老婆子不晓得是谁在后面作妖?!”王夫人起了话头,贾母即刻联想到了一直看不顺眼的大房,无论如何,贾母心里已经把这事儿记在大房头上了。
“老大媳妇呢?”邢夫人和王夫人是一同出门的,如今只见王夫人,贾母肯定是要问的。
王夫人沉默了,贾母一看,心中知晓邢夫人必定是没有和王夫人共进退的,心中对大房更恨了几分。
这时又有人来报,袭人被人送回来了。
“怎么就不把她打死!”想到袭人让贾府丢了脸,贾母巴不得家中没了这人,不过想到若是贾府的下人在南安太妃寿宴之时被人打死,来个死无对证,贾府又要被人议论了。
“让她好好养着,我倒是要瞧瞧谁在害宝玉!”贾母恶狠狠道,这神色让王夫人都有些发憷。
“媳妇这就去瞧瞧,老太太千万保重。”王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眼睛依旧通红,这就退了出去,打听到袭人在哪里,连忙就往那边去。
她原先想着这袭人会被打死的,如今袭人没死,自然要赶紧去串供。
袭人被放在了外院的一个闲置的小屋里,王夫人作为正头太太,自是不宜抛头露面,便让人把袭人挪到自己的院子里。
过了约莫一刻钟,几个老嬷嬷抬着袭人进来了,累得满头大汗,王夫人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远远守着,就留了她和袭人。
“我的儿……你伤得如何?可还支持得住,我已让人去请大夫了……”王夫人原是想威逼利诱袭人一番,忽得转念一想倒不如逢场作戏,让袭人对自己感激不尽,毕竟袭人这性子,对主子倒是死心塌地。
“太太……今日是南安太妃的寿,所以那些人都不愿闹出人命,奴婢如今还支持得住……”袭人见王夫人如此关心自己一介奴婢,感动的流泪,撑着一口气答道。
“这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王夫人点点头,又补充到。“过会儿老太太问起,你就咬紧了有人陷害!”
“太太,奴婢晓得的,请太太放心,我这命早就交给二爷了……太太必是为了二爷好。”袭人又答到。
“还是你最懂我的苦心……”王夫人用帕子捂了脸,生怕袭人看出端倪,她并不似王熙凤,唱念做打,样样俱全,今日做出这幅形容,难免担心露陷。
“太太!太太!大太太回来了!老太太让赶紧去呢!”周瑞家的连忙冲进来报信。
王夫人理了理衣妆,让人把袭人也抬了去,自己先和周瑞家的急匆匆往贾母处去了,这老大家的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此事出乎王夫人意料,想来府里的马车一到,就接到了邢夫人。
邢夫人在贾母跟前跪着,不够瞧着样子贾母也没有王夫人预想的那样开口斥责,这老太太脸上灰白灰白的,像是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邢夫人跪着,王夫人自然也不敢站着,也挨着邢夫人跪了下去。
“太上皇把黛玉指给了十一殿下……”贾母的声音不似刚刚骂人那般中气十足,有力无气,像是大病了一场。
王夫人这么回来,必是不知道赐婚医侍的,贾母索性直接和她说了。
“十一、殿下。”王夫人听罢面色一白,脑中顿时空了,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邢夫人看着旁边晕倒的弟妹,无动于衷,倒是下面服侍的人连忙过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想了许多法子,这王夫人都没有醒过来。邢夫人娘家虽然身份低,能攀上贾府这门婚事,哪怕只是填房,但也是正房太太,还有一品的诰命,乃是十分体面了。
然而这大太太也不是个木头桩子,没有凤姐那般玲珑心思,可也不是蠢笨如猪。她怎么看不出自己这弟妹今日是和袭人那丫头唱双簧。
王夫人嘴上说着让袭人住口,可袭人这丫头该说的都说了,这弟妹想要污了黛玉名节,让她嫁不得好人家,可这紧跟着太上皇的旨意就到了,黛玉嫁的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十一殿下,贾府里动过那样的心思,焉知那一位王爷会不会秋后算账?
邢夫人自知自己回来落不得好,不够相比于这个消息,想来这老太太更想知道自己那外孙女婚事的着落。
贾母挥退了二人,只说要自己静静,让贾赦,贾政回来之后立时来见她,不拘多晚。
是夜贾政回来之时带着微微的酒意,贾赦却是不见人,必是在外喝酒都喝的不知归家了。贾政见母亲脸色不好,漱了口才来见贾母,问贾母可是身子不虞,又问要不要派人去找贾赦。
贾母只说不必了,把今日之事和贾政一一说了,让贾政好好想想对策,就让他回去了。
贾政回到房中时,王夫人正点着自己的贴身银两,贾政风也似的冲了进去,不待王夫人反应,立时就给了她一巴掌。
服侍的丫头都被吓呆了,王夫人吃不住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