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露陷,终日盘算着若是林如海问起,要如何自圆其说,自然是战战兢兢,也不敢太往黛玉跟前凑,唯恐老爷一不小心想起此事来。
黛玉作为家中的独女,过身辰时下人自然是要来磕头的,林如海大约也是为了向下人昭示这是家中的主子,给黛玉立威,凡是干净的丫鬟婆子,都放进来磕了头给了赏钱,而小厮马夫之类的男丁,都让他们在外院冲着黛玉住的院子方向磕头领赏。黛玉可受不起三位姨娘磕头,便只让她们行了个万福礼,蹲身下去时,桂枝瞧这黛玉面上淡淡的笑容,险些没有稳住,领了赏之后借口要准备吃食,也就退下了。
“虽说不想大办,但是下面的人都知道了,各家都送了东西,庄子里都送了礼来,可把林管家忙坏了。”张姨娘取来一张礼单,呈给林如海,贾琏觑了一眼,见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本。
“琏儿,听说你在家中也能料理些事情,毕竟自家人,我也不与你客气了,可否去帮林管家一把?”林如海征求贾琏意见。
贾琏怎么会不愿意,看这架势这姑父是极为信任自家,看来此事可成,于是他便乐颠颠应了,随了小厮出去外院为这表妹清点各家送来的贺礼,把他看得眼花缭乱,殊不知自家的丑态早已被林管家看在眼里。
当夜照着黛玉的想法,晚饭摆在了望风阁的暖阁里,林如海让下人们在院里挂了不少灯,在望风阁上凭栏望下,娇花掩映着花灯,别有一番情趣。暖阁里只有他们父女俩,自贾敏故去,这么些年来,他已经甚少这般风雅了。
只可惜他们父女都不能饮酒,面前只有荷姨娘用蜜水勾兑的甜汤。林如海望着对面的女儿,虽然还未长开,眉眼已是极好了,有些亡妻的影子,又带了几分孤高的气韵,既有勋贵的气度,也有书香的风流,不知再过几年又会长成何等的风仪,今后为人妻,为人母,又是何模样,然而林如海心中有数,自己怕是同亡妻一样,等不到那一天了。
“玉儿今日生辰,可有什么心愿?”今日林如海只顾着自己送东西,倒也忘了问,女儿想要些什么。
“玉儿只想留在家中,日日陪伴爹爹。”黛玉道,“爹爹,莫要再送我走了。”
“为何如此?只是你留在家中,并无人教养,今后……”林如海叹了口气,无人教养的女儿,今后婚嫁,是要吃不少亏的。
“难道将女儿送至外祖母家,就有人教养了吗?”黛玉抢白到,虽然贾母和宝玉却是真心待她,但是说到教养一事,似乎只做到了养,并未做到教,再联想那人参养荣丸配错一事,怕是连养都没做到,今天林如海居然破天荒送出了林家所有库房的钥匙,这在前世,直至他病故离去,黛玉又回到贾府,她都没有个具体的概念,自己家中到底有些什么物件,又有那些家产田地和铺子。
“玉儿何故如此?”林如海觉着,女儿大概是信任自己,想要同自己吐露一二了。
林黛玉化作魂魄的时候,虽然被束缚在棺材之上,并不能离开多远,但是贾府人多口杂。明里暗里,也听了不少贾府的腌臜事,只是如今红口白牙说出来不可信不说,而且有的事情却也不是她这样养在深闺的姑娘家能开口的。她想了想,也只能说这些了。
“别的女儿不知,只是这外祖家不是大舅舅袭爵,为何反倒是二舅舅住了荣禧堂?虽说老祖宗还在,但却也不能让大舅舅住在马棚旁边。”黛玉认真道,她其实还想说说宁国府爬灰一事,但思量之下,还是决定说另一件,虽然事关宝玉,但是她初初去时就觉得这么不妥,但却不敢多言。
“还有宝玉,虽然待我极好,可我初初进府之时,才见面他就要为我取字。”
黛玉声音越来越小,林如海却是勃然大怒。
“后来呢!你祖母他们如何说?”林如海原本指望着家中长辈能指出宝玉的言辞不妥,自己还在,就有人要为女儿取字,这不是在咒他林如海早死吗?
“爹爹莫要动气伤生,不然女儿就不说了。”黛玉已是红了眼眶,只是依然没有滴下泪来。
“无妨,如今你安然回来了,爹爹不气。”林如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做官的,养气功夫历来很好,只是事关女儿,一下子没控制住。
“祖母舅母并没说什么,后来宝玉问我可有玉,我说那是个稀罕物,自己不曾有,他便当着我的面把玉砸了。”想到此事,这么多年了,黛玉依然心中有很大的阴影,见林如海冷静的在听,她继续说到,“后来老祖宗哄她,说是我的玉被娘亲带了去做念想,这才好了。”
林如海先时气了一阵,如今倒是沉着了不少,只是听到贾母说亡妻将玉带走做念想时,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他林家的玉,不就是黛玉吗?人面桃花相映红,最后不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只余桃花笑春风,花是笑的?可人呢?不知为何,林如海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怕女儿忧心,倒是没有面露不虞,反而安慰黛玉,“如今都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待在家里的,家中的东西记得去看看。”
不知为何,林如海下意识叮嘱了女儿一句,要去看家中的家产,天色不早,父女二人都不能多熬,也就叫下人撤了席面各自回院子歇下。然而好不容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