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不做麻烦的饭菜都是他俩合作,麦穗烧火,二旺掌勺。
二旺瞅瞅面缸,再瞅瞅南屋里的草,跟林岚道:“娘,这两天要推磨,还得去割点苇子蒲子的回来烧火。”
林岚点点头,“二哥真是咱们家的大管家,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啊,俺们还不定得怎么手忙脚乱呢。”有二旺帮她盯着点,家里不至于临做饭才发现没面和草。
韩青松道;“下午我去推磨。”
这时候分了红薯,一般人家都是晚上煮红薯,第二天吃一天。尤其不干农活,男人孩子吃点面食,女人基本就是顿顿红薯,吃得都烧心。
林岚不想让家里人顿顿红薯果腹,她都是晚上煮红薯,晌午烀饼子,这样可以掺着吃。自然各种高粱粉、玉米粉、小麦粉消耗就快,所以推磨也要勤快一些才行。
麦穗烧火的时候就让三旺把田鼠放进火堆里埋在底下,等饭做好,田鼠基本就好了。
就跟烧红薯和芋头一样,用烧火棍扒拉出来,骨碌碌滚在地上,黑乎乎的四个。
林岚瞅瞅,真的和烧红薯差不多,哈哈。
几个孩子就在灶前开始甩甩敲敲,把烧焦的炭灰扒拉下去,然后开始分解。这一步一般都是二旺来做,他先准备几个干净的玉米皮,然后把烧田鼠能吃的肉分解下来,一一摆好。
三旺和小旺就围坐他旁边,一边吸溜口水一边等待投喂。
大旺吃的少,他的乐趣在于抓,训练得越来越娴熟,只要他看上有田鼠的窝就溜不掉。
麦穗只吃干净的地方,比如腿。
小旺拿了两个后腿给林岚和韩青松,“娘,可香了呢。”
林岚有点为难,不过对上儿子乌溜溜的大眼她就笑着接过去,“谢谢小乖乖,剩下的你们自己吃吧。”
她趁着小旺转身的空档,全都塞进韩青松的嘴里,戏谑道:“老儿子孝敬你的,好好补补。”
韩青松看了她一眼,然后连骨头一起嚼碎咽下去。
林岚:“……”牙口真好啊。
三旺在那里吃得很是陶醉,“这要是一口肉一口酒……啊——”
不等说完,他被大旺拍了一巴掌,他立刻改口,“我是说支书爷爷,他一个蚂蚱腿能喝一顿小酒,这要是有个烧田鼠,那不得喝两顿?哈哈。”
小旺吃得很文雅,把腿肉啃干净,“真的好好吃啊,要是像知了龟那么多就好了。”
麦穗头发都要炸起来,“小弟,田鼠跟知了龟那么多,那咱们哪里还有粮食吃啊。”
三旺:“吃田鼠呗。”
二旺:“我听说咱们这里早些年闹过蝗灾、老鼠灾,可吓人呢。一个村子饿死一半人。”
小旺一听饿死人,小脸都白了,立刻摇头,“还是别让田鼠太多,知了龟更好吃!他嘎巴咬破一块小骨头,明天我们多抓几只,让它们不能祸害粮食。”
他们灌田鼠的时候,有时候能抠出不少粮食来呢。
二旺:“现在已经少多了,都是前些年除四害的功劳。”
想到吃田鼠就是除四害,小旺吃得更加带劲,感觉比吃知了龟还香甜。毕竟吃鸡肉的时候心里要嘀咕一下,鸡给下蛋怎么还吃了它。吃田鼠一点负担都没呢,这是除害呢,要多吃点。
等吃过饭后,林岚带着麦穗继续缝棉衣,小旺要跟着爹去推磨,大旺带着二旺和三旺去割蒲苇回来当柴火。
韩青松也没去生产队借驴,而是自己推。
恰好刘春芳用大箢子挎着半箢子玉米过来,她看韩青松在推磨,立刻扭啊扭地走上前把箢子放下,想跟他套近乎让他帮忙推一下。
“青松哥,推磨呢。”她问。
韩青松没看见她,只听见有人说话,他脚步不停嗯了一声,推了几圈他就拿笤帚扫扫,把大颗粒扫进碾道里继续碾压。
刘春芳:“我来帮你吧。”她靠过去,伸手就要拿碾子上的笤帚。
韩青松:“别动!”
刘春芳手都要摸到笤帚,居然被他充满威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收回来。
韩青松之前听她说话没留意,以为就是村里的妹子还是谁的,这会儿她靠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告状那妇女。
他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继续推磨。
刘春芳:“青松……”
不等哥叫出来,韩青松脚步停下,严肃道:“按照辈分你应该管我叫叔。”
刘春芳:“……”小气又记仇的男人!她管和他同辈的男人都叫哥,人家也没意见,怎么就他事儿多。
不过她还想让他帮忙推磨,倒是也没生气,只是瘪瘪嘴,然后站在那里和小旺说话。
小旺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吹了一会儿口琴,这样爹就有力气推磨。
“小旺,你娘搁家干嘛呢?”
小旺:“缝棉衣啊。”
刘春芳发出很明显的讥诮笑声,“缝棉衣?”
小旺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她这样他立刻就觉得不得劲,他抬头看着刘春芳:“当然!”
刘春芳笑道:“不是你爹缝吗?”
小旺就不理她了,他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从不对人发脾气,虽然他知道她是榔头的娘,却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