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回望,之间身后一人正扣狗嘴,向后拉扯黄狗颈环,还不住念叨,“二十”。
那人许是未注意前方一群人,一声轻咳声入耳,方才抬头,众人高举灯笼火把,只见那人眉清目朗、潘安再世,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再而恼怒,最后归于平静,讪讪缩回手,背于身后,声音清朗:“敢问诸位父老,此为何地?”
众人认得那挣扎的黄狗,正是药老头家的大黄。
空气凝结,两边无言。
“抓住他!”不知谁呼号一声,众人抓起农具,冲上前头,筢子、木棍等物齐齐向男子身上挥去,打得男子措手不及。
……
“小蔺子,刚刚你是看见一条黄狗不?”药药站在院外望着北面,怅然若失,她看了大概,笃定是大黄。
大黄在哪赶来的骡子?
夏蔺也望去北面点头,确实是只狗影,不过他没见过药药口中的“大黄”,只能看出是只黄狗。
骡背上隐约缠绕什么,透过月光细看,竟然是个孩子!
是活的,还在动!
药药果断解开绳结,近前定睛一看,是熟人,是那个捣蛋的虎宝!
福宝瞧见药药面孔,慌忙扭过头去,捂着脸不让人看。
“福宝!”夏蔺惊呼,上前抱下小孩,“你怎么找来的,二爷呢?”
福宝听声熟悉,放下手,辨认出是夏蔺,哇地一声开始嚎啕,鼻涕、眼泪一股脑蹭上夏蔺裤腿,更咽道,“公子……被坏人抓起来了,还要公子做女婿!”
“岂有此理!二爷在哪?我去救人!”夏蔺火上心头,二爷重伤未愈,那个大个窟窿捅在身前,不好好歇着,还跑来乡下,竟被人绑了做女婿!他都不曾受过这种屈辱,更何况是二爷。
福宝摇头,“我只听公子说,叫牛首村。”
“此地就叫牛首村啊!”夏蔺讶异,又气愤,“是哪个村子打着牛首村的幌子为非作歹!”
“只能是小牛首村了。”药药想到吴秀秀的作风,除了吴家,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擅自抓人,只是今天天色已晚,只能从长计议,明日寻求解决之法。
夏蔺将福宝放在炕头,留药老头与福宝大眼瞪小眼。
“捡个孩子?”刚才院外的动静竟带来个小孩,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小孩。
他今年是捅了孩子窝了,竟然遇见一堆小孩。
“药药!在家呢吗?”赵大婶在院外呼声,篱笆门没关,到了院子里来。
“嗯?”药药望着炕头上呆头呆脑的奶娃,脑袋思绪打结,一时反应不过来。
“药药,快去村头!偷狗的贼抓住了!”
偷狗贼?真有偷狗贼?
“快走!”赵大婶拉着药药,直奔村口。
“今儿我都跑好几趟了,可累死我了。我跟你说,那个偷狗的长得还挺俊,怎就干这个勾当,真是可惜了了。”
相貌与个人品行无关吧?“俊,能有多俊,有二两好看吗?”
“咦,可别跟婶子顶嘴,我看着比二两好看哩,你家二两竹竿似的,可不能跟这哥比较,这哥可结实嘞,我瞅着比二两强。”
药药哂笑,“二两不会偷狗。”各花入各眼,反正她觉得二两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这倒是——身子不结实还真偷不了!”
“又不是啥好事。”
两人一路斗嘴,到了村口,果然瞧见身着绯红的男子,头发散乱略有勾丝,垂下几缕在玉般面容下遮挡几条阴影,药药定定盯着男子,不是沉迷美色,只是莫名眼熟……药药细细思忆,指着被缚手的男子大喝,“我想起来了!就是他!上次在河谷里面装神弄鬼!差点掐死我!”
“什么?”
“啥?”
众人本就气愤,这下更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将男子暴揍一顿。
“药药,你看好了?”何二叔谨慎,可不能冤枉好人。
“叔,错不了!就是他弄伤的我!”
陆廷昇诧异,就要起身,不过眼见一圈圆棍直指,只能继续蹲身,面色阴沉几分,显然他也认出了药药。
“这位姑娘说话可要负责,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不曾遇见,谈何伤人?”
“闭嘴吧,你你你……你就不像好人,害人不够还来偷狗,坏事都让你做绝了,叔,明儿就把他送官!镇子里失窃,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药药气急,指着陆廷昇跳脚。
“大胆!”听到药药谈及失窃一事,陆廷昇被触了逆鳞,猛得起身,被重棒锤击岔了气,直直跪在地上,面色极其阴翳。
“呦呵,好大的官威!也不看看你如今是在谁手里!”
“让让,让让。”夏蔺怀抱福宝,挤进人群。
福宝眼睛闪亮挣扎,夏蔺只得放他下去。
穷乡僻壤,竟然还有人偷狗!真是长了见识……“二,二爷……”
“二爷?”药药眼里冰碴能戳死个人,“小蔺子,你们认识?”
“女侠……这是个误会,我家二爷不可能偷狗,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苦衷?陆廷昇眼里藏针,狠狠剜了夏蔺一眼,这么说,不就是变相承认他偷狗!夏蔺这个狗脑子,一点长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