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姐几个聊了半晌,待到姜文文有了几分睡意,药药与奈奈识趣关门退下了,何居树正在前堂跟刘郎中有一搭没一搭闲谈。
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刘郎中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心下煎熬。
眼见药药撩开门帘出来了,眸中起了光亮,言语也热络起来。
药药恋恋不舍与姜奈奈告别,她该回家了,她得准明天的药草,家中还有除虫、拾柴等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待地太久。
那只后买的小鸡得了异食癖,啄得羽毛脱落,她想起药老头的吩咐,准备去市集买点儿寒水石。
何居树背着空药篓跟在药药身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今日不想太早归家,哪怕与药药这么前后走着也好。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呔!”清水茶楼大老远传出锣鼓敲击与胡琴弦音,武生唱腔嘹亮登场。
茶楼里围得水泄不通,一片叫好。
清水茶楼掌柜每月月初都会请来梁州有名的戏班在茶楼里唱戏,每到这时,茶楼总是座无虚席,甭管上到八十岁老翁,下到六、七岁垂髫,都会跑来看戏,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事后打赏的银钱能堆满三个脸盆,赚得盆满钵满。
药药脚下驻足远远停望一阵,摸了钱袋里几个银钱,略有迟疑,戏瘾却被勾了起来,心中痒痒。
药药小时候经常缠着药爷爷看戏,她不是最爱听戏么?瞧出药药眉宇间纠结,何居树有些吞吐,“药药……要不……我们去看戏?”
哈?二哥也喜欢看戏?药药转身,圆眼灵动,黑白明眸狡黠,发丝略微凌乱飘飞,巴掌小脸明媚若春日暖阳,爽快应下,“好啊!”
何居树微讶,药药浅笑那一瞬,万物黯淡成黑白,至此绚丽一张俏脸盛放繁英丽影,天地之间恍惚唯只剩下他二人,何居树心下漏了几拍,痴痴呆在原地。
药药见何居树不动,直接拉起何居树奔向茶楼方向,兴高采烈,不知道今儿演的是哪出新戏?才子佳人的戏看得太多,她都看腻了,希望能想看点刺激的。
两人跑跳,俊朗青年眼中唯一丽影翩飞在前,少女欢呼执袖游纵万花化作玉花奴,飘飞隐逸成仙,亦抓不住其轻纱飘带……一切诸般,虚实不清。
药药未经人群,反而奔向茶楼侧边胡同直至后门。
这……是要偷听?何居树看着撸起袖子对着墙头跃跃欲试两眼放光的小女子,满满质疑。
她要爬墙?
“不行!”何居树拽住药药,死活不同意,这要是被人抓到了,不得被打断腿,更何况是一个姑娘家,万不能如此行事。
“嘘,别吵。”药药蹦跳两下,拉伸手脚,熟练找到墙上凸起青砖,向上攀爬,挣扎身子,细微轻喘,出了满头薄汗,“快支我一把”。
何居树怕她摔到,只得扶她上墙。
药药费劲翻上墙头,刚舒气蹑手蹑脚就要跳进墙去。
茶楼小二正叉腰在院墙后等候多时了,手上还牵了只半人高的健壮黑狗,此时正呲起獠牙,发出呜呜声,向墙飞扑。
每次请来戏班,总有人腆着大脸翻墙偷看,掌柜的交代了,要是他再放进来一些闲杂人等,就扣他工钱,他今天赶了十来个了,这不,又来一个。
“啊!”一声尖叫,药药慌张转身脚下一滑,面部朝下跌下高墙,紧闭双眼,想着流年不利,喝水也塞牙。
何居树慌张去接,两人齐齐跌落,药药不想卧倒压在何居树怀中,樱软粉唇刚好轻啄在何居树棱角分明的脸颊,顾不得太多,药药揉着被撞疼的前额,拉起何居树一路狂奔。
身后木门已被打开,茶楼小二跑出,纵狗追逐。
刺激,真刺激!药药上气不接下气,跑得脸颊红彤宛若野莓。
这个狗小二,不就是欠了他几次看戏赏钱吗……至于吗……追了她三条街,她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
“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想起是何居树接住了她,要不然她现在脑门早就开了瓢,药药绕着何居树转了两圈,检查何居树是否受伤。
“无……无事”,何居树一旁乱了心绪,侧过身轻微眨眼抚上脸颊,念头千回百转。
确定何居树的确无碍,药药放下了看戏的心,想到被狗追了三条街,颜面尽失,气滞跺脚,却也只能去市集找药贩买寒水石归家。
一路上何居树怪怪的,药药与其说话他也不理,药药只道二哥又生气了。她今天已经惹气二哥两次了,何况二哥今天为了救她狗命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她可没脸凑上前去祈求原谅。
依旧如常,驴车送药药家的篱笆门前,药药不敢抬头,一骨碌拿起空药篓钻进院子。
何居树执鞭的手看着药药身影直入门去,手指微攥,一阵气恼,他还是说不出口……
“呦——回来啦?今儿个卖几个钱啊?”瞅见何居树神色恹恹,小何氏在门前嗑着盐豆,嚼得嘎嘣作响,不忘嘲讽奚落。
何居树日日送药药去镇上,她都瞧出了何居树什么心思,药老头家的丫头傻愣愣的,竟瞧不出。
何居树不屑去理她,只觉晦气,独自卸柴,闷闷进了屋子。
小何氏不敢再说,又觉得不解气,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