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何居树今日无事,恰巧能送药药一程。
“去镇上三姐姐家。”
“嗯。”何居树示意药药上车,挥舞鞭子赶起了驴。
二哥是要送她们去镇子上吗?药药喜出望外,又不禁忧心,也不知道药老头怎么样了,不过有何二叔在,药药又放下了悬着的心。
“三姐姐,快上车!”到了村口,药药拉过姜奈奈的手,向赵大婶道了别。
黄狗跳上车,也趴在了姜奈奈身边。
何居树是驾车的好手,半个时辰就到了青芜镇,驱车至奔姜家。
“娘!”姜奈奈跑进院里,只看到了厨房烧火的姜晚来。
“三姐,药药姐。”姜晚来被烟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小脸上蹭上了几道烟灰。
他是家里独子,不曾做过家务,此次是他第一次做饭,弄得满屋浓烟。
“娘跟二姐呢?”
“在刘郎中家,二姐受了好重的伤,我想做粥给二姐吃。”姜晚来抹着眼泪,放声大哭。
姜奈奈无奈安慰着四弟,让他出去了,药药则从院里抱来了麦秸。
姜奈奈不知是被呛得,还是心中担忧,不住流着眼泪,只得将灶堂的木头拨出来。
她这个弟弟不曾做过这种活计,不知引火是不能直接用木头的,因此烧了半天的火,却未着,反而好心办坏事,弄了一屋烟尘。
姜奈奈与药药二人合力,很快做好了粥,还从咸菜缸里捞出芥菜疙瘩,切了小半截。
捧着钵,知道姜晚来一上午水米未打牙,又想到何二哥也在,留了半盆,放在灶台上。
姜奈奈与药药一道,拎着食盒直奔刘家医馆。
医馆外堂的姜王氏在看到两个孩子后,将粥放在桌岸上,娘几个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姜王氏回过神来,抽噎着打开食盒,盛了一碗清粥,要给姜文文送过去,奈奈与药药执意要去看看姜二姐。
姜王氏只能领了两人来了后院,姜奈奈与药药探进门去,只见姜文文头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口鼻。
姜文文似乎恢复很多,也不吵着疼,只是躺着,直勾勾盯着医馆的摆钟看。
木头方块上雕刻四角雕花,下方透明琉璃后一个圆摆摇来摇去,发出细微的机轴转动声。
这是西洋传过来的新鲜玩意,听说能报时,还能发出钟声。
“二姐!”“二姐姐!”
突然传来的人声让姜文文愣神,眼前多出了两个人影。
“这是几?”药药伸出两个手指,想起药老头为痴呆的人看病时,常用这个动作来询问。
“二。”姜文文不解其意,药药与姜奈奈却松了口气。
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舒缓下来。
姜文文是个要强的,不愿让人看自己现在的憨样,嘴上驱赶两人出去。
“二位出去吧,病人需要静养。”小药童端起药碗从门口走了进来,下了逐客令。
姜奈奈无措递过粥碗,“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年纪不大,倒是凶得很。”药药携姜奈奈出了门,低声吐槽。
姜奈奈则示意药药噤声,回了前堂。
刘郎中是个好大夫,从半夜忙到中午,知道姜家遭了祸,也没要看诊钱与药钱,只是说有钱再给。
“娘,咱家是不是没有钱了?”赵大婶说她家遭了贼,姜奈奈猜测,家中的钱物估计被洗劫一空了。
姜王氏垂起头,手里攥着刘郎中开的药方,她之前的确是攒了几两的银钱,谁知道还遭到了贼人的惦记,除了地上散落的几个铜板,全部银钱几乎被洗劫一空。
药药拿过药方,只见上面有人参、党参、三七、白芨、花蕊石、血余炭等药材,不由得皱起眉头。
党参与人参、血余炭等物,她倒是有办法弄来,可是三七……比人参还要珍贵,从种植到采收却要三年之久,只怕,是要买了。
可是姜姨妈家没有钱了,哪里能买得起三七呢?
这可是二姐姐的救命钱啊。
药药不由得摸上腰间干瘪的钱袋,那是她两年攒下的一两半的银子,自从上次买鸡花去了三十一文,她就把全部的银钱放在了身上,唯只留下半串铜钱放在钱匣中,留着零用。
药药不再犹豫,将钱袋子塞到了姜王氏的手中。
姜王氏诧异抬头看向药药,不知道药药哪里来的银钱。
药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姜王氏难堪,只得低头看着自己的草鞋,结结巴巴,“这是爷让我拿过来的,虽然不多,但是能给二姐姐救急用。”
姜王氏蓄泪点头,默默收下了,牵起药药的手,却无言。
“姨妈……那个药材,我有办法弄来,就是那个三七,得买。”
药药送钱来,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还让药药帮忙找药材呢。
“药药,姨妈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凑够钱的,你就不用冒险去山上找药材了。”姜王氏听阿照说药药因为上山采药晕倒了,还生了场大病,瞅见药药大病初愈的尖细小脸,脸颊两侧都凹了进去,姜王氏坚持不让药药再去山上冒险。
“没事儿的——”药药还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