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天刚亮就去市集了，先去小药田溜了一圈。这次她背着的药篓里仅有半筐绑好的薄荷，并没有其他药材。
药药打算今天挣十文钱。对，就十文。
转了好几圈，只看到一处卖鸡的商贩。那商贩已盯她多时了。
凑上前去，药药壮起胆子。
“这是什么鸡？”
笼子中鸡体型高大，体格看起来粗粗壮壮结结实实，头部冠小又薄，颈羽、翼羽与尾羽点缀黑色斑纹，黄色羽毛，腿羽丰满。她从未见过这么肥的鸡。
“这不是普通的鸡，这是鹿苑的鸡。”商贩解释道。
什么鸡也不能这么贵啊。
“不要鹿苑鸡，就要普通的鸡。”药药指了指一只不大的小母鸡，“这个，多少钱？”
小贩翻白眼道，“这也是鹿鸣苑的鸡，我这里不卖普通的鸡。这是当今皇上钦点的宝鸡。”商贩反复强调着。
药药紧咬银牙，“就拿这一只。”
“三十一文。”
“你什么不去抢？”药药掏钱的手僵住了。
“爱买买不买去旁边凉快着，哪有那么多便宜给你占。这可是鹿苑的鸡，一百六十文一只，你这个是小鸡，收你三十一文钱，零头都不到，不算多啦。”
药药眼泪在眼里打转。她攒了两年才攒了一两半银子，什么鸡一只就要一百六十文，什么小鸡要三十一文。
“三十文吧？”
“一文都不能少，喏喏喏，去旁边呆着去。”商贩扒拉药药到一边，别挡着他做生意。
“我拿药草跟你换。”
药药从药篓里掏出一把薄荷。
商贩抬头望去，薄荷成色不错，捆的很多。勉强答应下来，“三十文就三十文吧。”
抱过啾啾的小鸡，放进了药药的药篓里。
太阳初升，薄荷上还带着晨露，药药今天不想零卖，她走进一家药店去碰碰运气。
“老板，你这儿收药草吗？新鲜的薄荷。”
店小二凑上前来，他与药药年龄相仿，看到药药被露水浸湿的布鞋，胳膊上的刮痕，感触颇深。
“拿来看看。”
药药拿开药篓里瑟瑟发抖的小鸡，将薄荷全部拿了出来。
“拿得有点少。但是你要是收，我这个月十七还来。”
他收那么多薄荷做什么。
“你打算怎么卖？”看看是什么价吧，要是价格合适，他就全要了，正巧铺子里缺少薄荷、艾草等物。
“一共九把，小哥，九文钱。”药药不敢探寻，只得盯起起脚尖。
“给你十文。”店小二看着这薄荷实在是多，枝繁叶茂，味道也浓郁，是上好的药草，就当是凑个整，十全十美。
正正好好十文。药药接过铜钱，道谢走出门，向着东边而去。
大牛首村
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户面生的人家，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就暂时歇在村口土地庙前。
男人从烟袋里掏出一把烟草，卷成一团，抽出一根阳火，点燃，他右边脸颊上有一颗大痣，格外显眼，对着另一个高大方脸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这是最后一个了。”
“大哥，这要是再卖不出去，就扔到山里喂狼吧。”
当初见那孩子衣着华贵，本以为能卖个好价钱，谁知道那孩子病病恹恹的，砸到他们手里了。
“嗯。”吸烟男人鼻腔里应了一声，吞云吐雾，放浪形骸。
看那孩子的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赵大婶从村前狐疑走过，盯着这两个人面生的男人。
抽烟男子顿时坐起来，在地上按灭了烟，迎了上去。
“大姐，”男人脸上堆上笑，热切套着近乎。
“什么事儿？”赵大婶警惕盯着这个男人。
“大姐，你们村有没有人家缺男娃？不怕你笑话，俺那命短的妹子未婚先孕，被人骗大肚子，前一阵子病死了，留下这么个苦命的娃，俺们兄弟俩带着这娃去找那龟孙，那龟孙却不认，俺们两个大男人咋会照顾孩子呦，寻思给这娃找户好人家，别跟着俺俩受苦了。”
男人不敢停顿，一把鼻涕一把泪，让赵大婶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又趁机给赵大婶手里塞一钱银子。
赵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人，只觉这个孩子身世凄惨，父亲不认，母亲早逝。
想起村中倒有几户没子的人家。
“行，我给你问问。”赵大婶拍拍胸脯，将钱收下了。
“三儿，你家要不要男娃，村口有户人家要出男娃嘞。”
“李二媳妇儿，村口有人出男娃，你去看看吧。”
“老洪头，叫你幺孙与幺孙媳妇去看看那男娃，眉目可清俊。”
赵大婶叫了一圈儿，再想不到村中无子的还有谁了。
药老头在自家小菜园悠哉悠哉浇水拔草，那猫与那狗就爬在院中园边上，猫趴在狗子怀中，眯起眼睛。
它俩总缠着药老头，药老头不让它俩进园子，给它俩赶了出去。
这两只动物很有灵性，能懂人言，应该是山上猎户家走丢的毛孩子。
看见木栅栏外有人群三三两两地往北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