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四处转悠。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那塞吉坝事件过后,燕京城突然起了一些怪症。
得了病的人,浑身做痒,高烧不退,且殒命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病症说起来,跟塞吉坝坍塌有脱不了的干系。
如今虽然得到机会加固,但到底要截流改道,只不过规模要小的多就是了。
不过只要有改道,就会有部分地区被淹没,故此这些病症出现的几率还是很大,苏懿记得前世那些医药铺子,趁机大发横财。
穷人喝不上药,死的死,逃的逃,短短的一个月,燕京仿佛人间炼狱。
如今她虽然把银子给了苏子皓,但手中仍有许多,恰好可以干这件事儿。
她们沿着燕京城的街道,在各个医药铺子间问询,将需要的药材打听好价格,预备大面积收购。
苏懿忙的脚不沾地,回到家却看到徐铂臻一个人,坐在八仙桌前发呆,面前是做好的饭菜,但一筷子都没动。
见苏懿回来,徐铂臻急忙起身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饿不饿,浣手吃饭吧。”
他这样贤惠,倒让苏懿生出不适来,于是面对徐铂臻的热情,苏懿吓的后退了几步,直摆手拒绝。
“这府里房间众多,你要住便住,用不上做这些事儿讨好我的,徐三,你我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可徐铂臻笑容满面,将苏懿摁在座位上后,端起碗,从桌上抄起一筷子糖醋鱼,细心的剥了刺,夹起喂进苏懿的嘴里。
“入赘的规矩我懂,从前是我不懂事,今后不会了。”
苏懿拧眉,压根不知道徐铂臻这是唱的哪出。
可吃着吃着,苏懿突然摁住徐铂臻的手,问道:“谁说你什么了吗?你且说说,若是有人为难你,我去替你讨公道,但你真不必这样,我,我害怕!”
徐铂臻突然就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幽幽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苏懿点头。
徐铂臻怅然了一瞬,“面首不都是这样吗?苏懿,你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天地良心,苏懿哪里会这样想,她就是觉着男美人,也是美人,放在府中赏心悦目就好了呀,何况徐铂臻的性子。。。
她根本就理不清楚徐铂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懿从来就没有见识过人可以这样分裂。
他娇嗔,奸诈,又单纯,沉稳。
每一种性子都像是一个组合起来的榫桙结构,缺了任何一块,都不足以将徐铂臻拼接起来。
所以,她告诉徐铂臻:“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徐三,我没有需要你伪装自己的需求。”
徐铂臻端着酒杯的手,缓缓的放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做自己?
他何尝不想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从前做过的事,他就一阵阵的心疼犯恶心。
没有人可以抛开过去,告诉眼前的人他是个好人,也没有人可以摒弃过去,无负担的做自己。
他做不到,是因为从前的他混蛋的连他自己都想杀了。
一了百了。
徐铂臻顿住身形,而后讶异的给了苏懿一个浅笑。
“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让我做自己的人,苏懿,我如果做了自己,说不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不怕吗?”
说这话的时候,徐铂臻的表情突然阴狠起来,看向苏懿的时候,就像在看刀俎上的鱼肉。
“苏懿,你所经历的任何恶事,都不及我做过的事的千分之一。”
说到这儿,徐铂臻抬起胳膊,到了苏懿的面前,吓得殷姑立刻上前,却见他只是将苏懿脑袋上的步摇扶正。
“千万别劝我做自己,你不会想要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徐铂臻笑着说这些话,可是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带了一丝恐怖的威胁语气。
苏懿心肝颤了颤。
她这是惹了个什么阎罗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