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能给她扣帽子,叫做同进同出了?
笑话!
“哦,如果这就叫做同进同出,陈姑娘未曾婚嫁就住在骠骑将军府,又算什么呢?”
她的确无名无份,虽然住在骠骑将军府,却是以谢无稽好友的身份。
这便有些尴尬了,她既不是女主人,平日里与谢无稽同食同住已然不妥,虽然未曾共住一室,不过这府中上下,哪个不把她当做女主人?
可是细细想下来,她又何尝不是贴着谢无稽,一刻也不肯分开,如今这般指摘苏懿,没让她落了个没脸,倒让自己吃了哑巴亏。
陈瑶不禁又扮做可怜的模样,伸手拽着谢无稽的袖子,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无稽,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担心你罢了。”
可是谢无稽只是透过银质面具,冰冷的扫了陈瑶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将她的亲昵隔开。
“无妨,你先回去吧。”
陈瑶听到无妨的时候,心里还有些高兴,想着这三年的光景也不是白待的,谢无稽就算对她没有儿女私情,也总该有亲人的亲情吧?
可当听到让她先回去的话,她又立刻兜头盖脸的没了心劲儿,不得不重新审视苏懿。
自从她出现以后,谢无稽虽说向来淡漠,但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淡漠里,却出现了一些旁的变故。
比如,她觉得谢无稽好像离她更远了。
再比如,她觉得谢无稽的淡漠,对于苏懿来说,似乎更像是一种挑拨。
他对苏懿说,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他谢无稽什么时候理会过旁人?除了在宗人府里面住着的那位,她没有见过谢无稽对别人多说过一句话。
这种区别对待在陈瑶的心里生出了一种讶异的感觉,她终于明白,那世面上出现的关于谢无稽和苏懿二三事的话本绝非偶然,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处心积虑后的安排。
“既然如此,陈瑶就先告退了。”
既然敌人这般强大,自己也没有必要硬碰硬,故此,陈瑶使了个迂回的法子,先行表现出自己的大度,至于剩下的,可以慢慢算。
陈瑶走后,苏懿终于有力气去对付谢无稽的胁迫,毕竟按照他说的,求人的样子除了刚才那般惺惺作态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可谢无稽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他往苏懿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个胳膊自然而然的背在身后,苏懿被逼到了墙角,整个人都缩在谢无稽高大的影子下。
其实苏懿此刻是带了防备的,但不多。
她不知道此刻挥拳的话胜算有多少,也不知道若是就这样继续下去,会有怎样的意外。
谢无稽会打她吗?
不会,谢无稽就算失忆了,也不会打女人。
那…
他会做什么?
苏懿不禁在脑海中各种浮想联翩,到最后竟然有一丝期待,可她清楚的知道这种感受不正常,毕竟她跟谢无稽之间,如今有个巨大的屏障。
可她没有办法忽视掉谢无稽,就像吃饭睡觉那样自然而然,她的生命力其实早就被这样一个男人烙印了,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罢了。
苏懿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到最后,那没有办法预料和判断的惩罚也没有来到,但耳边还是响起了谢无稽略带戏弄的声音,“你闭着眼睛,是在期待什么嘛?”
嗯?
苏懿不由的睁开了眼睛,但眼前哪里还有谢无稽的身影,扭头一瞧,他早已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那背影说不上来感觉,但苏懿总觉得,谢无稽在笑。
二人结伴到了宗人府外,苏懿依照殷姑的嘱咐,重新待上了面纱,谢无稽冷眼巧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苏懿迈着小碎步,时不时的盯着谢无稽的大长腿,心想这腿长的这样长,要是走的慢一些就好了。
或许是自己太过专注,又或者是谢无稽注意到了苏懿的窘迫。
他的速度真的慢了下来。
苏懿笑意浮上脸颊,忍不住揶揄他:“骠骑将军也算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了,又并非太子爷的旧臣,为何会对他如此毕恭毕敬,今上知道了,也没有意见吗?”
谢无稽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但还是停了脚步,郑重的看了苏懿一眼。
而后,谢无稽又重新转身迈开了步子。
这回,苏懿是真的跟不上了,心情不爽不由得在身后暗骂了一句小人,仗着自己腿长,就这般不把别人当人看。
但还是从谢无稽的举动中,发现了些端倪。
谢无稽如今掌握着梁国的兵马大权,若说造反,那不说轻而易举,也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对于废太子的态度,却恭敬的仿佛他才是今上。
难道这废太子还有什么别的厉害之处?
这苏懿倒是没有看出来,毕竟这贵人天天以诗书为乐,院子里淡雅风雅并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可谢无稽的态度,又让她不由的怀疑起来昔年的事情,是否如同她知道的那样简单。
都说当年是废太子勾结朝臣,被今上发现,造反作乱失败,才被关进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