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臣招呼众人过去时,没人注意到苏懿的表情。
大约是被谢无稽点拨了的缘故,她的神色带着丝心神不宁,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旁人,连声道歉后,还被苏玉发现,接连鄙薄诋毁。
不过苏懿这个人一向是遇强则强,遇到她妹这种人,她一向不会纵容忍让,于是趁机踩了她一脚,将苏玉精心准备的玉面玲珑鞋上踩了个脚印,气的苏玉又心疼又无可奈何。
他们在一处亭子里面饮酒。
这地方说起来算是蓝溪臣的私邸,没有长辈们看着,所以规矩并不多,众人喝酒谈笑,吟诗作对,很是惬意。
蓝溪臣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拿着那副准备好的画,让人用画架挂了,搬到了人堆里面。
“这画我得来不易,各位赏脸一观。”
说罢那画卷被解,卷轴滚动自由落下,里面的图案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鬼才齐白的画,他一向以画雁出名,这大雁是缱绻的鸟儿,一生一世,忠贞不二,听闻这齐白亦有一妻,二人夫妻伉俪情深,妻子病死之后,齐白亦殉情而死,这画已然绝版,蓝公子果然有手段,竟然能得真迹。”
另一人道:“既然绝版,又岂知这眼前的就是真迹?”
“这画若是落在旁人手中,自然有待商榷,可现在是蓝公子拿的画,凭他的造诣和家世,犯不上拿个假画出来糊弄我们吧?”
“难说!”
“别乱说了,我都听不见蓝公子说话了。”
这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的反应全部被蓝溪臣收入眼底。
只见他微微一笑,拎起那画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各位猜的不错,这画的确是假的。”
啊!竟然是假的?众人惊呼。
蓝溪臣见状紧接着道:“这画是我仿的,画卷贵重,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出此下策,因着这画对我极其重要,我本意,是要拿这画当做聘礼...”
说罢,蓝溪臣的视线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并且迅速的落在苏懿的身上。
半路经过苏玉时,苏玉紧张的手足无措,几乎晕倒,她从蓝溪和的口中得知,这蓝溪臣已然上禀了蓝贵妃,只等着哪日时机合适,陛下赐婚。
听蓝溪和的意思,说的就是靖安侯的嫡女,这不正是她吗?
蓝溪臣行至苏玉的跟前时正好停下,苏玉一时激动,低着头娇羞的欲仙欲死。
“蓝公子,此时还需禀告...”苏玉的父母二字尚未说出,就听见蓝溪臣旁若无人的道了句:“让开。”
让开。
苏懿在心中喃喃,她的欢喜到了尽头,意外和尴尬顿时涌上心间。
缓缓的挪了步子,脸上的笑也愈发僵硬起来。
可当她看到身后站着的是苏懿时,那笑便僵硬也笑不出来了。
蓝溪臣旁若无人:“苏懿,若是我将这画送你,你可收下?”
这无意于在问:“我想娶你,你嫁不嫁?”
苏懿望着众人或是探究,或是祝福,或是怨怼的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要当面拒绝蓝溪臣吗?
怎么拒绝,拿什么理由拒绝?
他都明说了会请求贵妃长姐替他向陛下求恩典,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她怎么能拒绝?
忤逆圣旨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真将天子惹急了,砍头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如今她终于明白谢无稽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她立刻意味深长的看了谢无稽一眼,正见他也报以同样的目光。
咋整。
对于她来说,两个都绝非良人,但真要选择一个的话。
她的脂砚经,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抱歉…”
蓝溪臣急忙阻拦她继续说下去:“不用跟我说抱歉,我不想听你说抱歉,这样的事总归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说罢,他想拍拍苏懿的手背,却被她巧妙躲了过去。
但是苏懿明显不想拖拉,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就在蓝溪臣招呼众人继续饮酒的时候,苏懿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蓝公子!”
蓝溪臣强颜欢笑:“今日我寿诞,你可给我带了礼物?”
顾左右而言他,蓝溪臣已然猜到了苏懿要说什么。
他原先是笃定苏懿即便是与众不同了些,但还是会顾及着他的颜面,不会在他的寿诞上面撕破脸。
只要他和苏懿的事情传出去,别的世家公子忌讳着滁州王的名声,决计不会再肖想苏懿。
到时候苏懿只能嫁给他。
可他低估了苏懿的决心,他想不通为何所有的世家小姐都对他青睐有加,偏偏苏懿的眼睛里没有他。
他家世显赫,文采斐然,长相英俊,有什么理由,苏懿会不喜欢他呢?
除非...
苏懿还是说出了预备好的话,她扭头望向谢无稽,眉眼之中都是笑意:“抱歉,我早已心有所属,恐怕不能如您的意了。”
蓝溪臣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好像原先看好的花瓶被旁人买走那般遗憾。
“心有所属?”他的视线顺着苏懿的视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