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去看苏琼的伤势。
苏琼受宠若惊,又有些难为情:“县主不必亲自过问,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好。”
苏懿刚想顺势说好,结果耳边就听到了谢无稽不可名状的辩驳。
“这事她常做,不过,你用不得。”
说罢从苏懿面前经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继而抢过她手上大夫配置的药膏,掀开苏琼的后背,开始涂抹。
苏懿:“???”
苏琼:“???”
谢无稽一脸的理所当然。
见二人愣在那里不禁轻笑:“怎么,你真想替他涂药?我怎么记得他是娶了妻的,苏懿,你不怕他夫人误解吗?”
越说越离谱了。
但苏懿怎么觉着这屋里这么酸?
苏琼如是。
他把衣裳从谢无稽的手里拽回来穿好,然后抱拳行礼:“多谢谢将军,如无其他事,在下先下去了。”
谢无稽正看着苏懿的表情,探究他说了这番话后会掀起怎样的波澜,良久之后才注意到苏琼的告辞。
他恹恹的挑了挑眉:“嗯?”
苏琼勾结滚了滚,有点无奈:“无事,在下夫人酿了些陈醋,谢将军待会儿走的时候不妨拿些。”
谢无稽目不斜视:“好。”
好?
天哪!
这样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的醋意,谢无稽在苏琼的心中顿时高光伟岸。
苏琼忙不迭的退了。
原本乱糟糟的花厅,如今就只剩下苏懿和谢无稽。
二人面对面坐着,先是互相嫌弃的审视对方,看着看着又开始互相打量,谢无稽望着苏懿,苏懿望着他手里的药膏。
噗嗤,不知怎的,二人竟同时笑起来。
谢无稽将那药膏扔到茶几上,慢悠悠道:“你知不知道你尚未出阁,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苏懿呛道:“若是计较这些,你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这话说的不假,虽然谢无稽救过苏懿多次,但其实,苏懿也有好几次在谢无稽受伤昏迷之时,掀开他的衣裳给他上药。
严格说起来,谢无稽的体魄在苏懿眼里,其实并没有带着什么过分的情欲。
苏懿管这个叫左手摸右手。
即便是摸,也好比自己摸自己。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谢无稽不这么想。
从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苏懿在他受伤的时候温柔至极,却一直不肯松口嫁给他。
知道了之后,又觉得苏懿不嫁给他是对的。
但自己的脑子不受控制,身体不受控制。
他一出门就想拐到这边的院子来,即便不进门站在门口待一会儿都觉得高兴无比。
脑子里都是梦中与苏懿在一起的片段,可那些片段让他疯魔,他恨自己为何要对她的脆弱视而不见,为何在她伤心落泪的时候熟视无睹。
哦,也许,并不是自己真的没有见过,而是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而已,只因一个可笑又狭隘的理由。
男人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前世的谢无稽一心扑在为国为家的公事上。
家里的苏懿,他自认从来没有短过她的吃喝。
所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前世的谢无稽真的会这样想,然而今生今世,谢无稽突然知道,在他引以为豪的加官晋爵背后,有无数个夜晚,苏懿像个舔舐伤口的小兽,是独自度过的。
他曾经问过苏懿,“阿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懿当时红着眼,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谢无稽便清楚了。
一个人究竟要多心凉,才会对日夜朝夕相伴的夫君死心?
当时的苏懿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她死心了。
无所谓欢愉,无所谓羁绊,就连嫁的人也可以无所谓。
苏懿像个浮萍,飘到哪里就是哪里。
她在某个地方生根发芽,嫁的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谢无稽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他以为是自己辜负了苏懿,可到最后,却是他的存在对于苏懿可有可无。
没有比这更悲凉的了。
谢无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