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蘋见状,便借故先行离开了殿内。
孔春吉自然察觉了,因对平妃说道:“娘娘,良娣好像不受用了呢。”
平妃道:“她有什么不受用的。枉费我白疼了一场,还是你顶用,给皇上生下了个皇太孙。”
孔春吉笑道:“这也是托了娘娘的福,也是太子殿下的福。”
平妃舒展着眉眼道:“嗯,这就叫做命中有时终须有。合该是雍儿走上来,不然哪里来的这般天时地利人和的。”
孔春吉道:“可不是吗?现在总算大局已定,儿臣的心也安稳了。赵琝离京却了北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听说那周绮又在国公府内将养身子。”
平妃道:“他走的很好,也走的很聪明。”
孔春吉略觉疑惑,平妃拿着拨浪鼓逗引那皇太孙,一边说道:“你怎么想不通?皇上还是很看重赵琝的,假如世子妃的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可就说不准了。如今那孩子保不住,赵琝若还不走,留在京内戳谁的眼睛呢。”
孔春吉会意,因笑道:“还好那姓周的都福薄命短的,还没等生下来好好的就滑胎了。真真是……”她一脸的喜形于色,那“大快人心”四个字将要出口,总算及时地刹住了。忙改口道:“真真是可惜了。”
平妃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孔春吉:“谁说不是呢。”
孔春吉见平妃心情大好,因又说道:“母妃,儿臣听闻皇上有意立后,不知是不是真的?”
平妃道:“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谁知道呢。皇上并没有跟我透过信。”
孔春吉道:“皇上只怕不是事先张扬的性子。叫我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事情多半十有八九。”
平妃的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原来平妃也隐隐听人传言,且最近六宫对她更是格外的恭敬逢迎,仿佛都望风而动。
平妃出身寒微,走到今日可谓步步艰难,如果真的能够在有生之年登上皇后宝座,那可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孔春吉见平妃越发喜欢,才又说道:“母妃,好歹那玉笙寒给撵了出去,倒是令人舒心,可是剩下的这个,儿臣真的很不喜欢。”
平妃说道:“你是担心什么,周良娣生的是个女孩儿。”
孔春吉低低道:“母妃,她又不是只生一个就不能生的,将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平妃瞥她:“如今皇上摆明了不待见国公府,能容得了他们好端端的已经不错了。之前的周绮怀着孩子跪在殿前,皇上都懒得理她,后来又因为张侍郎为给周七宝看病一节,更加不悦。难道会对周蘋另眼相看?就算那周蘋真的生下了个男孩儿,也改变不了大局。何况只要你仍是太子妃,就没有人能够动摇这孩子的位子,你如今只好好地伺候雍儿,只要他喜欢了,还怕个什么?将来你就是稳稳的皇后。”
孔春吉面上浮现得意之色,却还知道些许分寸,因道:“儿臣多谢母妃吉言,可儿臣更喜欢以后能够该称母妃为‘母后’。”
平妃笑道:“好了,不用先甜言蜜语的起来。”
——
孔春吉跟周蘋出宫之后,有太监来传旨,请平妃速去养心殿。
平妃突然想起孔春吉先前跟自己奉承的话,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她在这宫内熬了三十多年,终于将先前挡在自己面前的劲敌们一一熬死,现在儿子做了太子,那凤位论也该论到自己手中了。
当下来至养心殿,入内拜见皇帝。平妃笑道:“皇上传臣妾来,不知有何要事?”
皇帝坐在龙椅上,抬眸看向平妃。
平妃突然发现皇帝的眼神有些异样。
微怔之下,突然发现皇帝的左侧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宝蓝色的飞鱼服,容貌俊美而冷清,赫然正是镇抚司的裴宣。
平妃眼神一变。
皇帝说道:“想必你也见过永宁侯了吧。”
平妃笑道:“裴指挥使出入宫禁,自然是不陌生的。”
皇帝道:“你可知道,近来朕在叫他暗暗地查什么?”
平妃正色道:“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哪里知道,也不想知道。”
皇帝道:“这件事跟你有关。你不如想一想。”
平妃脸上的笑随着收了起来:“臣妾、着实想不到。”
皇帝瞥一眼裴宣。
裴宣垂头行礼:“娘娘,微臣得罪了。之前世子妃在宫内滑胎,微臣奉命追查此事,发现事有蹊跷。”
平妃听他说的是这件事,脸上泛白:“蹊跷?这话从何说起。”
裴宣道:“虽然世子妃之前跪了半天,出事后太医们也都将症结归结于此,但是,微臣从当日太子妃所用的药里发现了异样。”
“我不懂。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又出现意外?你又发现了什么?”
裴宣道:“回娘娘,是红花。”
平妃面露诧异之色,又匆匆看了一眼皇帝,勉强镇定:“这东西怀孕之人是不能用的,怎么会有这个?”
裴宣道:“微臣暗中拷问了太医院负责煎药送药之人,并无可疑,但是据他们所说,当日送药到偏殿给世子妃用的时候,往内递药的,却是娘娘安排留在殿内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