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道:“你不觉着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
“哪里奇怪?”
张岩说道:“就算琼瑶的奶母欺负她,也不至于就弄得人尽皆知,可咱们小婶子才进门这几天,居然就知道的这样明白,在方才之前,连你我都不知道她身上带伤。”
张良眨眨眼:“这自然因为我们不是三房的人,所以知道的不真切。”
张岩笑了笑:“也许是吧。”
两位姑娘自回房去,那边儿张琼瑶在丫鬟的陪同下往回,本是要回自己院子的,想了想,便去见七宝。
琼瑶才到门口,就给丫鬟迎着领了进去。
七宝正坐在圈椅上,小丫头巧儿跪在旁边给她揉腿,见琼瑶进来,七宝便叫丫鬟起身先退下了。
琼瑶上前,向着七宝行了礼,低低说道:“多谢嫂子方才为我说话。”
七宝瞥她一眼:“不用谢,我不过是看不过去罢了。”
琼瑶说道:“但是今天为了我,得罪了太太……”
七宝不以为然:“就算不是今天,我也早就得罪了太太。你不用过意不去。”
七宝心里明白,早在自己没进门前,为了曹晚芳就得罪了宋氏,今儿不过是捅破了罢了。
琼瑶瞥她两眼,见她脸色淡淡的,虽然只是素服淡妆,却眉目如画,容色殊丽,真真玉人生辉。琼瑶便讷讷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承了嫂子的情了。”
七宝也没格外的亲热,只是淡淡的。如此张琼瑶站了会儿,也自己告退去了。
同春送了张姑娘,回来后便对七宝说道:“姑娘倒也怪可怜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九爷吩咐说不能跟她多亲近呢?”
原来方才陪着七宝回来的路上,同春就把张制锦的吩咐告诉了她。
七宝说道:“既然大人这样说了,自然有道理,如今总算把那些歹毒的人撵走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了些,我们问心无愧了便是。”
同春笑道:“方才在老太太那边儿,可知我捏了一把汗?看着姑娘红了眼圈,差点忍不住就替姑娘插嘴了。”
七宝哼道:“我才不要让那些恶毒的人得意呢。”
——
这天傍晚,张制锦破天荒地回来的早了些。
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却见谢知妍也在旁边,仍是笑吟吟地上来跟他见礼。
张制锦也只淡淡的,并不多看她一眼。
张老诰命看着两人的情形,心中暗自叹息,便特意又多问了张制锦几句话,问他近来调任的事可妥当之类。
张制锦一一答了,老诰命见无可说,便笑道:“你可知道,今儿你那位奶奶,在我这里大出风头呢。”
张制锦这才面露诧异之色:“您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老诰命看一眼谢知妍,谢知妍便说道:“是琼瑶妹妹给她的奶母责打,大家都不知道,突然听说了也并不信,表嫂却跟三太太据理力争的闹了起来,终于还是老太太做主,叫人把琼瑶叫了来,当场才问出了真相。把那奶母给撵出去了。”
张制锦听了,默然无声。
老诰命说道:“我原先倒是小看了七宝,不过……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她没出阁的时候来咱们府内做客,也曾为了那叶家姑娘的事据理力争,可见她是个柔中带刚的脾气。”
张制锦微微一笑,笑容里透出几分温柔。
谢知妍在旁边望着这个笑容,好像有人在自己心头上扎了一刀似的,方才她口齿伶俐笑吟吟地讲述经过,张制锦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可现在因着老诰命赞了七宝一句,就笑的如此。
谢知妍咬了咬唇,红着眼圈低下头去。
张制锦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后,一路欲回新房,才走到半路,却见是靖安侯身边的小厮走来:“九爷回来了,老爷那边有请。”
张制锦只得转道,来至靖安侯的书房,却见宋氏也在旁边坐着。
按礼,张制锦该上前拜见父母,但他却垂了眼皮,只上前向着靖安侯行了礼:“不知父亲唤我何事?”
宋氏在旁见状,便直直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进门去了。
靖安侯皱皱眉:“你的官儿越做越大,怎么礼数却仍是一点也不知道?”
张制锦不言语。
靖安侯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色,倒也知道他的性子,便叹了声道:“你才回来,不知道可听没听说今儿的事?”
张制锦问道:“您指的是哪一件。”
靖安侯说道:“是说你那位新奶奶冲撞你母亲的事。”
张制锦眼神一暗,抬头看向靖安侯。
靖安侯对上他锋芒暗隐的眸子,眉头深锁说道:“你不要怪我多嘴,你对太太无礼就罢了,好歹让你的媳妇对太太尊重些,别太失了礼数。”
张制锦嘴角流露一丝冷笑,淡淡道:“父亲指的,可是因为琼瑶的奶母责打她,七宝为她出头的事?”
靖安侯道:“你母亲也是不知情的,如果知道,早就处置了,何况你媳妇既然知道了此事,怎么不直接告诉太太,让太太处置?却要闹到老太太跟前,给太太没脸。”
张制锦虽然只听谢知妍含含糊糊说了那几句话,心中却早推出了来龙去脉,便道:“这件事,只怕有